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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陳栢還有些疑地問眼下如何是好，陳鈞卻了然，反而有些鄙夷地看他一眼，“若是日后還這般不識時務，你估計活不長久。”
陳栢：？
陳鈞將雙刀收起，走到岸邊朝江中人打了個手勢。船夫和侍衛立刻會意，配合十分巧妙地將小孩從船中搶了過來。周川流以為這是默許自己能上岸，還一直在邊念“謝主隆恩”。
下一秒，侍衛攙扶的手一松，反過來用力一推，周川流直接墜江中，被江中鱷魚撕咬。清澈的江水瞬間染紅，周川流的哀嚎只傳出前半截，后半段便徹底被進水中聽不到聲響。
侍衛迅速輕功躍至船上，將暈倒的夫人救走。
只剩周川流的近侍還在船上。
他深知今日逃不過此劫，站在船邊原本要一躍而下。遠卻忽然來一支燃燒的箭，船再次燒起來，卻也讓它往前進了許。
再回頭，岸上已無人，孩子的哭啼也逐漸遠去。他丟了魂似的，拿起船槳發了瘋地往前劃，后無追兵，前無阻攔。
落下的圓日結束這短暫一天，可僥幸活下來的人，著緩緩升起的明月，只覺恍如隔世。
第26章
回到府邸, 季枝遙見奴仆已經開始收拾行囊，上前低聲問，才知他們明日就要啟程回京。
裴煦推開房門進去后, 徑直往里走, 沒有停下來關門。旁邊侍從自覺屏退，方才還靜不止的院子, 在裴煦回來后瞬間歸于平靜。
季枝遙忐忑不安地在門前站了一會兒, 做了許久心理建設, 才敢踏進他的房間，之后轉將門輕聲關上。
裴煦就坐在書桌前, 沒有泡茶，沒有看書, 也沒有把玩自己的玉飾, 只姿勢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閡著眼。
屋中常年熏著沉香, 鼻尖嗅著這個味道, 方才在外面的所有激緒都被迅速平復。
方才他離開時, 并沒有同陳栢說什麼，興許周川流一家現在全都了江中鱷魚的腹中飽餐，最終也沒能救下那個小孩。
反而……因為自作主張求, 及到了他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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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枝遙怎麼想, 都覺得今日這事不好翻篇。眼下裴煦的姿態，明顯也是要讓自己主些認錯, 否則后果不可預測。
繞過珠簾門, 邊悄悄觀察他的神, 邊靠近他的書桌。上面有許多信和奏折, 今日應當沒人來收拾過。
不知道做什麼切，便先將桌上的書卷整理好, 再將筆墨挪到邊角位置。也是在這時候，季枝遙見他桌上還有一塊尚未雕琢完的玉牌。出于好奇，多看了一會兒，手上許久沒有作。
耳邊細微的聲響消失，裴煦緩緩呼出一口氣，睜眼，便見季枝遙在打量那塊玉。
“喜歡？”他忽然開口，打破周圍沉寂，也嚇得往后了一下。
“……”
“陛下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我只是好奇。”
裴煦滿不在乎地將玉牌拿到手上，鋒利的邊角還沒打磨，他還在測量大小的階段。
過了會兒，裴煦語氣悠悠，瞥了一眼，道：“公主來孤這有何事？”
每每他這樣喚自己，就知道這人鐵定是生氣了，此時不得裴煦直呼自己名諱，這樣心中反而踏實。
“陛下，今日我不應該那樣求你，讓你如此難以抉擇。”思量片刻，心中閃過無數個方式提及此事，是要委婉些還是迂回些。最終，結合往日他的耐心程度，季枝遙還是選擇了開門見山。
“周圍侍從那麼多，我那樣做反而顯得是陛下心狹隘了。”
裴煦低笑了聲，淡淡道：“無妨。”
“？”
擔驚怕那麼久，他竟然只道一句無妨？可他往日最不喜歡別人手他的決斷，之前就連好幾位軍機大臣進言都險些被他罰，今日竟就這樣放過了？
他坐正子，抬手讓季枝遙過去。
等人在他跟前站定，他的手落在背后，輕輕一，便疼得皺眉往后退了退。
“那老人已替孤教訓你，便不再同你計較。”說著，他從屜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應當是他隨攜帶的藥品。
季枝遙雙手接過，卻仍站在原地，小聲問：“所以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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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他真的累了還是如何，裴煦自己都懶得與生氣，也沒和打啞謎，抬手住耳珠，“早在來江邊前，孤便已經告知陳鈞當如何做。”
“那......依陛下的子，當然是斬草除，以絕后患。”
聽者微愣，顯然沒想到得出的是這個結論。
“孤豈會要那個無辜孩的命，斬草除是弱者所為，孤可以留一命，看日后會如何作為。”
“況且——”他今日尤其有耐心，說到這里，已經又將季枝遙手中的藥收回去，徑自拔開塞子，“若孤是個斬草除之人，裴起早就死在塞外，而你......”
季枝遙覺自己背后一涼，渾栗了一下，聽他聲音緩緩磨過雙耳，“也活不到今日。”
咽了口唾沫，緩緩低下頭。他這麼說，當初留一命或許真的是有意為之，而且日后好像也不用這麼擔心他將自己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