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章臺宮作一團。
這回貓妖又出來害人,死的正是章臺宮裏一位宮,巧合的是,今年亦是十四歲,且死法與先前那名宮一樣,口鼻中含有大量貓。
等宮悉數趕進太後寢殿,眼隻餘滿地貓,和躲在床角裏發抖、麵頰染的太後。
太後驚魂未定,被嚇得神誌不清,不管不顧就要往章臺宮外走,裏念念有詞道:
“哀家要去找哀家的兒子,他一定會保護我的,玄之、玄之一定會把那個妖孽碎萬段的!他是我兒子,不會不管我的,不會的……”
更深重,太後赤著腳跑在前,宮們拿著的外袍在後追趕。
……
軍追隨貓妖的影一路到長樂宮門前。
如前幾次一樣,貓妖鑽進長樂宮就沒再外出。
傅逐接過軍遞來的火把,抬頭看向長樂宮門匾:“事不宜遲,進去搜。”
三樁掏心懸案解決了兩樁,現在隻剩宮中一樁沒有解決,這段時間傅逐在晏修的示意下都宿在宮中,以便查案。
軍首領為難道:“這……娘娘已經歇息了,我們大張旗鼓地進去搜,會不會驚擾娘娘?”
驚擾祝思嘉隻是其次,怒晏修才是更嚴重的後果。
傅逐率先上前一步:“若是貓妖對娘娘不利,後果你自己清楚。”
軍首領咬咬牙,帶領大批軍直接撞開長樂宮大門。
長樂宮被軍的靜驚醒,宮人紛紛起外出,唯獨寢殿那盞燈遲遲未亮,似乎聽不見外界任何風吹草般。
祝思嘉依舊躺在床上睡。
除了寢殿沒經過尋找,其餘各都未發現貓妖的影,那貓妖就一定藏在裏麵。
可沒有人敢上前敲門驚醒祝思嘉,更沒人敢輕易驚藏在屋的妖,倘若它刺激發狂……
傅逐示意其餘軍先在別搜尋,他自己獨闖寢殿,若真闖出什麽重罪,屆時皆由他一人承擔。
輕推開寢殿的門,傅逐小心走進去,這個時節夜間已經燒起地龍,屋異香撲鼻,遠離床頭的牆角,留有一盞起夜用的照明小燈,燈暗黃。
傅逐隻需一轉頭,便輕易看見臥在榻上沉睡的絕人,長發似烏黑油亮的硯臺,半明半昧的暈裏,祝思嘉的臉竟豔到詭異瘮人的覺。
一隻手鑽出了錦被,搭在床邊,散漫地垂下。
殿靜謐,唯餘祝思嘉輕盈綿長的呼吸聲。
傅逐鬼使神差地在心中默念了句罪過。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心靜,傅逐別開目,抓起牆角夜燈,定在原地,豎耳靜聽。
臨近十五,窗外夜澄明,桂樹忽有細微響。
傅逐低頭去檢查燈盞,火苗分毫未,此時分明沒有風。
他抱著燈盞直接翻出窗朝外追了出去。
這長樂宮哪有什麽貓妖?跳到房頂上的,分明是一個手上佳的黑男子,正在月下飛簷走壁,竟是半片瓦都未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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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逐與他幾尺之遙,他自認為輕功卓絕,卻依舊跟不上眼前人的速度,無奈之下傅逐才想起方才順手牽羊帶出來的燈盞,便對著黑人的彎狠狠將燈盞砸了過去。
黑人被他砸痛,驟然停下子,轉過臉,夜風吹開他額角碎發,約約現出眉上一道疤,他向傅逐甩出幾枚飛鏢,皆被傅逐一一躲開。
傅逐繼續向前:“你以為你跑得掉?”
黑人沒理會他,繼續朝前跑。
直到想起簷角下掛有長串點亮的燈籠,黑人翻跳下屋頂,抓下一整串燈籠,徒手撕開其中一個取出蠟燭,對著手裏一塊不明點了上去。
傅逐跟著往下跳,見狀大聲嗬斥他:“碎玉別衝!那是證!”
黑人明顯頓了一下,又不管不顧把徐徐燃燒的證扔出去更遠。
傅逐沒辦法,隻能追了出去,不惜以撲火,總算把火熄滅。
黑人緩緩走到他後,摘下麵罩:“大人是如何認出我的?”
傅逐心疼地打開包袱,裏麵是張被燒了小塊的皮子,帶有和長樂宮寢殿裏一模一樣的氣味,幸好損壞不多。
“飛花摘葉亦能於百步之外取人命,天下高手裏,有幾人使用暗能做到這種程度?”傅逐把證收好,看著碎玉,“況且方才你轉襲擊我時,我看見了你眉上的疤。”
碎玉歎息:“在下慚愧,並非有意要傷大人。”
傅逐:“本更好奇,你為何會繼續銷毀證?”
“或者說,碎玉,你為何要幫娘娘瞞此事?”
碎玉反問:“瞞什麽?”
傅逐:“娘娘是貓妖,這是蛻化的皮,是吧?”
碎玉沒答他。
傅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別張,我開玩笑,我知道你有可原。隻是你若固執地以這樣的法子替娘娘瞞,信我,找到真兇為娘娘破解流言的時間,隻會越拖越晚。”
碎玉:“保護娘娘是陛下給我的職責,即便娘娘當真是貓妖,我也會繼續替瞞。”
傅逐:“你就不怕?”
碎玉搖頭:“不怕,傅大人可有想過,若是今夜這塊貓皮是你率先發現,這麽多軍候在外頭,娘娘會陷眾矢之的。”
傅逐沒否認:“不錯,但你別擔心,我心中已有破解之法。你和我走一趟,我們一起去找陛下。”
……
太極宮。
傅逐和碎玉到此時,太極宮正殿外卻站了許多麵生宮人,一問才知,他們都是從章臺宮過來的。
太後被貓妖嚇醒後,不管不顧就衝進太極宮,痛哭流涕地向晏修講述了今夜遇到的怪事,臉上的跡並非源於自己,而是源於貓妖。
晏修拿沒辦法,又不肯離開,隻能自己騰出地讓太後今夜暫歇在此。
太極宮常年有天子氣熏陶,這樣總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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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晏修則在聽說貓妖跑去長樂宮後,直接縱馬往那邊趕去,眼下不在太極宮,剛好與傅逐待在長樂宮的時間錯開。
“你是說,那貓妖在章臺宮取完宮的心髒,並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跑進太後娘娘的寢殿裏,站在房梁上嚇?”
傅逐抓一切時間詢問今夜發生之事。
章臺宮宮點頭:“正是,貓妖裏的跡滴落到娘娘臉上,等娘娘發現它,驚了宮人,它才離開往長樂宮跑了。”
“一開始我們以為那是娘娘自己的跡,直到方才陛下問話時,才說那些是貓妖滴到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