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府,約見東方之既白時。
深秋寂寥,王府卻有一地是為奇觀。
清靜散人依舊著灰白道袍,斜背一打滿補丁的褐麻布包,穿過府曲徑月門,來到王府藏春之。
“王爺是貧道見過的最有心之人。”他捋了捋花白長胡,向滿地盛開的牡丹,“貧道從未見過能在冬日養活牡丹的花匠,王爺卻是第一人,真是令貧道大開眼界。”
世上哪有銀兩辦不到位的事,銀兩花夠了,在王府裏引進溫泉活水造一溫室養花並非難事。
晏行並不在意他的奉承,他放下鬆土的小鏟,麵上出一貫待人的溫潤微笑:“有勞仙長遠道而來,本王代給仙長辦的事,仙長可準備齊全?”
清靜散人把破舊布包挪到前:“王爺請放心,萬事俱備,隻欠進宮的機會。”
晏行拍掉手上泥土,優雅起:“六日後,新太學所有等待考核的學子都會自大秦各地抵達西京。陛下向來注重朝臣魄,凡他提拔之文臣,必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之能。”
“秦人皆馬球,作為篩選優劣的第一場考試,就是馬球賽。為杜絕考核員營私舞弊,陛下會親自前去西京郊外看他們打馬球,這,就是最好的進宮機會。”
清靜散人為難道:“可是王薇姑娘在宮中……”
他口中所言的王薇,正是被晏行“好心搭救”的王家班最後的幸存者。
晏行:“不必著急,宮不會發生第三起兇殺案了,否則傅逐便該剝繭查到本王上,你先把你說的那幾樣東西,給本王試用一遍。”
正在這時,十一領著著宮服飾的王薇走進花房:“王爺,王姑娘來了。”
王薇答答向晏修福行禮:“民見過王爺。”
清靜散人掏出兩隻陶瓶:“王姑娘來得正巧,正好給王爺演示一番這野火和冥水如何使用,勞請王姑娘先出雙手,掌心向上。”
王薇照話去做。
清靜散人打開裝有冥水的瓶子,向王薇左手手心滴下許暗藍的水,問王薇:“王姑娘可有任何異常之?”
王薇搖頭:“道長這水似乎與尋常的水沒有兩樣。”
清靜散人要朝右手滴去一些,他先提醒道:“還請王姑娘稍微忍耐一番。”
一模一樣的水倒到王薇右手手心,頃刻間,隻見手心青煙直冒,王薇連連後退,大道:“疼!”
晏行擔憂蹙眉:“這冥水當真這麽疼?會不會傷到昭儀娘娘?”
清靜散人氣定神閑:“王爺請放心,到冥水的人,隻是在表象上有短暫的灼燒疼痛之,實則不會有分毫損傷。不信您再看王姑娘的右手,並無大礙。”
王薇強忍住眼中淚水,乖乖上前,向晏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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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抓住的手仔細查看,確認連半塊皮都沒被燙掉,這才鬆開。
但願到時候用到祝思嘉上時,不會怪罪自己。
晏行:“冥水已經看完,勞請仙長向本王展示野火。”
小姑娘都皮矯,清靜散人這回可不敢再將野火用到王薇上,他特意走到未栽種牡丹的空地上,大喊道:“王爺若是張,可往後再退幾步。”
晏行也不:“無妨。”
下一瞬,隻見清靜散人將整瓶野火種朝自己上倒,花房瞬間火勢衝天,尤其是他站立之,本看不起重重大火之下他的影。
隻能聽見他在野火之中的仰天大笑。
十一被這陣仗嚇得差點往外跑,好人來救火。
晏行一把拉住他:“不必驚慌。”
野火還在徐徐燃燒,晏行本沒有要離開的念頭,他靜靜觀,而一旁的十一和王薇已經不敢去看清靜散人。
直到火勢一點一點變小,清靜散人的影徐徐現之,莫要說他被燒得遍鱗傷了,便是半頭發都沒被燒焦,野火焚前是什麽樣,經曆野火燒灼後還是什麽樣。
晏行驚道:“天下竟有如此奇。”
清靜散人:“隻要王爺有心觀察,許多在街頭雜耍賣弄武藝的江湖人,也是用野火故弄玄虛。”
晏行還是不太放心,要親自一試,直到發綠的野火在他掌上燃起,他卻沒有任何痛——
祝思嘉最怕疼了,這個野火隻是看著駭人,不會傷到的。
森綠的野火鬼氣在晏行幽眸裏燃得更旺。
晏行吩咐王薇:“本王知道,現在想在宮中作難度更甚以往。但這次無需你傷人命,你再去章臺宮現最後一次,務必要讓太後擔驚怕,明白嗎?”
王薇:“民明白,隻是民有一不之請……”
晏行:“你說,隻要是本王能做到的,絕不食言。”
王薇:“待到王爺事,功把娘娘帶出宮,那暴君也死於我的利刃之下,民願自請為妾,以求陪伴王爺左右。”
急忙補充道:“王爺請放心,民絕對不會生出與娘娘爭寵的心思。”
晏行沒想到居然會提出如此請求。
他不聲,扶住的雙肩,垂眼打量與祝思嘉有幾分相似的眉眼:“好,本王答應你。”
……
貓妖在章臺宮行兇一案鬧得滿城風雨。
張芙今朝之太後地位雖了空有其名的擺設,可章臺宮乃曆代太後居所,意義非凡,震群臣。
晏修還未現早朝前,此事就在朝堂上引起激烈討論。
“依下看,現在是由不得陛下一味護著昭儀娘娘了。”說話的正是犬升天還不到半年的方奇,“昭儀娘娘是人是妖,找欽天監一探究竟就好,好堵著這悠悠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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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讓斜他一眼:“欽天監在陛下這一朝不過擺設。”
方奇又道:“嘶,這倒也是。相比起欽天監,陛下更信那純觀李觀主,可為何貓妖在宮中鬧出這麽多是非,陛下還沒有請人的心思?”
站在他二人後的葉滄海忽然話:“李觀主雖乃天下所有觀主中的第一尊,可他並未說過自己有降妖除魔之能,否則大秦國師之位不會空懸多年。”
方奇:“這倒也是,陛下曾三請他出山他都不下山,唉,這貓妖之事難道當真要讓吾等束手無策嗎?”
恰好,晏為和李臥雲去自己所站之時經過他,當著眾人的麵,晏為對著他的屁輕輕一踢:“方大人才飛黃騰達多久,就忘了早朝時的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