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轉頭去看商漸珩，足了三個月的商漸珩，臉上沒有半分寥落，反而神頭十足。

虞安歌不他的底，這人有登頂凌云之志，卻無低眉悲憫之慈。

虞安歌能夠肯定，商漸珩對大殷的況再清楚不過，加強軍備已是迫在眉睫。

現在剛好從重建宮宇上面省下來一筆錢，花在軍需上，再好不過了。

思量間，商漸珩已經走上前去，對圣上道“邊關遙遠，況究竟如何，我等不得而知”

虞安歌的心沉了沉，卻聽商漸珩繼續道“兒臣以為，可召神威大將軍京，親自問詢邊關近況。”

虞安歌猛然抬頭，一時間不清商漸珩的想法。

在心中涌起對爹爹狂風暴雨般思念的同時，又要警惕爹爹京的安危。

不是一個忠臣良將，但爹爹，絕對對得起他神威大將軍的份。

一輩子守護邊疆，不畏風寒，以之軀，為大殷遮風擋雨這麼多年。

君子可欺之以方，倘若盛京這群魑魅魍魎，要把那些謀詭計用在爹爹上，爹爹必定擋無可擋。

思及此，虞安歌把所有思親之悉數了下去，走上前道“涼兵蠢蠢，父親在邊關鎮守，或可震懾一二，若父親回京，一來一回起碼要數月之久，萬一”

虞安歌話沒說完，就被商漸珩打斷“虞大人此言差矣，令涼兵聞風喪膽的是我大殷的雄兵，難道邊關將士離了神威大將軍，就了一盤散沙，不能震懾涼兵了嗎？”

這話說得實在危險，虞安歌若說是，那就是把父親架在火上烤，若說不是，那父親就不得不京。

虞安歌道“太子言重了，戍邊將軍不得擅離職守，這是歷來的規矩，臣以為，若朝廷想要知道邊關境況，隨意調一副將便可。”

> 他二人你來我往，其他人自然也不甘示弱。

太子黨的人自然站在商漸珩后，虞安歌這邊也不算孤軍戰。

戍邊武將不得擅離，但凡讀點兵書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不是跟隨過神威大將軍的武反對，一些本來秉持中立態度的武也紛紛開始站隊。

朝堂之上再次發出爭執。

商漸珩站在群臣之首，他要看虞安歌，還需轉回頭。

不過這一片混都是值得的，他功看到了虞安歌眼中的焦急。

商漸珩是個會吸取教訓之人，他知道虞安歌的肋都在哪里，他曾經一個個過，卻又被虞安歌狠狠了回來。

但這一次，他不想吸取教訓了。

他實在喜歡看虞安歌那雙眼睛里出的忍不甘，哪怕事后他要付出代價，但這片刻的爽快還是值得的。

虞安歌察覺到商漸珩的眼神，同樣了過去。

商漸珩那雙眼睛狹長微挑，放在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浮華邪肆。

虞安歌與他對視的同時，暗自磨著自己的后槽牙。

這個賤人，這個狗日的雜種！

竟敢把手到父親頭上。

好啊，好啊，看來前面兩次的報復，都沒有讓他吃夠教訓。

這一次，虞安歌非要把他拖下水不可。

不論朝堂上的爭議如何

激烈，最終的決定權都掌握在圣上手里。

隨著圣上一清嗓子，所有人都閉上了，垂首候著圣上的指示。

圣上的目掃過所有人，最終落到了虞安歌頭上。

這個虞家小兒，若真是個紈绔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隨便拿虞廷，讓虞廷能夠賣命赴死，也能為他權。

可惜虞家小兒并不紈绔，非但不淡泊，還出手狠厲，果敢聰慧。

圣上想，倘若此人不是虞廷之子，他一定會欣賞，重用，讓為自己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為他掃除障礙，拔除心患。

偏偏是虞廷之子，假以時日，必大患。

所以圣上只能許虛職，以為質牽制虞廷，鉗制那個手握重兵，在民間有赫赫威名的神威大將軍。

圣上算了算時間，虞廷的確十幾年沒有回京了。

涼兵對大殷虎視眈眈，這話他是信的，否則，他不會讓太子取利于民，也要重建宮宇，虛張聲勢。

可十幾年未見的虞廷，有沒有狼子野心，他是不知道且深度懷疑的。

權利的滋味，一旦過了，就難以放棄。

尤其當這權利是他搶奪得來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生出一種自危。

他會覺得，所有手握重權之人，也會和從前的他一樣，對下這個龍椅垂涎滴。

在他一日日年邁的時候，這種自危會達到頂峰。

他怕涼國侵，也怕虞廷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最怕的，還是兩者兼有。

所以他只能盡力控制自己能控制的一方。

br> 虞廷太久沒有回京了，圣上覺得，不論虞廷怎麼想，他都該好好將虞廷敲打一番，讓他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思及此，圣上毅然下達命令“召神威大將軍京。”

虞安歌的指甲嵌掌心，需要低下頭，垂下眼，才能掩蓋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戾氣。

這就是父親效忠的皇室。

在風雨飄搖之際，不思反省，不思進取，不思敵，反而忌憚要沖鋒陷陣的將軍。

朝會散了之后，姜彬走到虞安歌邊道“圣上真是”

話沒說完，但彼此都懂。

回去之后，虞安歌的馬車再次被攔，攔人者請他去一酒樓。

虞安歌隨之前往，果然看到了一襲猩紅錦袍的商漸珩。

虞安歌臉難看，對商漸珩隨意一拱手“見過太子。”

虞安歌表面不見多恭敬，心里更甚，早把商漸珩罵了一個狗淋頭。

但盡可能不在臉上表現出自己的怒意，不是因為他是太子，而是怕他爽到。

商漸珩似乎看穿了虞安歌的想法，含笑看“虞公子與神威大將軍已有一年未見，難道不想父子相會嗎？”

虞安歌皮笑不笑道“多謝太子殿下恤。”

商漸珩主湊近，想要嗅一嗅上的冷松香，真是奇怪，他對香料還算了解，可把自己關在府中三個月，都沒能配出來那種令人著迷的奇香。

虞安歌看著他的表逐漸變態，立刻起了一皮疙瘩。

虞安歌當即后退一步，對商漸珩道“太子殿下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