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中，有憤怒、傷心、無奈。

慕綰綰不是聽不出來。

“眼下最關鍵的，是要統計傷亡人數，畢竟這次還連累到了普通老百姓。”慕綰綰也不知道怎麼安謝無宴，咽了下唾沫道，“以前軍營發生像這種天災人禍，朝廷給予一定經濟補償嗎？”

“再多的錢，也換不回他們的命。”

“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吧？”

慕綰綰一躍站起來，瞅著謝無宴面上的落寞，也不想說一些打擊他的話：“今天這事，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去跟父皇說的，你趕找人將傷亡人數統計出來，再通知他們的家人。”

“此事，你不用管。”

謝無宴結滾了下，他不想將慕綰綰牽扯進來。

“什麼我不用管？”

慕綰綰一聽來氣了：“太醫院的人，是本公主喊來的，父皇要想不知道都很難。再者，你也不要覺得，我這麼做是想讓你欠我人，將士們不是你的將士，也是大梁的將士，我也有義務承擔相應的責任。”

謝無宴緩緩抬頭，落到慕綰綰氣鼓鼓的面上。

只有生氣，沒有往日的嘲諷與不屑。

“你看我做什麼，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沒有？”慕綰綰瞪了他一眼，指著被他坐在下方的衫，“裳記得洗干凈，還給本公主。你趕去統計，把大概人數告訴我，我也好跟父皇說。”

“慕綰綰，你要知道，一旦你管了此事，就不能了。”謝無宴不由手中的水壺，對上慕綰綰不解的眼神，“你是長公主，我是大將軍，我們一直鬧不和，才會讓人放松警惕，如今你主提出來要為我分擔，那等于再告訴外人，你慕綰綰的利益跟我謝無宴的利益是綁在一塊的。”

“我們的利益本來就綁定在一塊，不過你有一句說錯了，不管我跟你鬧不鬧，只要我們不和離，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至于鬧不和，那只是我對你在某些事上不滿而已，但這種不滿，不是否定你整個人，這點，你要搞清楚。”

“慕綰綰，你不是很討厭我，很恨我嗎？”謝無宴蹙眉，這話，倒是讓自己聽不懂了。

“對啊，我是討厭你，但我從未恨過你。”

“你……”

謝無宴更加更聽不懂了：“我先前做了那麼多對你不好的事，你怎麼可能不會恨我？”

“我恨你做什麼？我又不你。”

慕綰綰對著謝無宴愣住的臉龐，聳聳肩：“我只是討厭你，你作為男人，沒有擔當，即便新婚夜本公主不對，但你將呦呦抱走那天，其實咱倆已經扯平了，再后來你看到我將母親臥倒以為我要對不利，所以你給我灌了毒藥，但你后來也去積極去給我尋找解藥了。“

“人是，是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的，誰都會有沖易怒的時候，但你作為一個丈夫跟父親，真是很沒品德，所以我極度厭惡你，但絕對不是恨你。”

良久。

謝無宴才回過神來，自嘲一笑：“我以為，你一直很恨我。”

“可能曾經有吧，但后來很討厭，尤其在白汐事上。而且你這個人脾氣很大，一言不合就會炸，你們總說我囂張跋扈，但其實，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慕綰綰沒想到有一天會跟謝無宴這般心平氣和地講話，要知道先前，兩人三句話必定會吵架。

“的事，的確是我被蒙蔽了雙眼，這點，我不會否認，更不會推托責任。”謝無宴抬頭，帶著歉意的眸子落到慕綰綰面上，“對不起，五年以來，一直讓你承著你不該承的心理力。我作為一個男人，無論是將軍，還是丈夫，甚至是父親，都當得很失敗。”

他的口氣，好落寞。

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慕綰綰秀眉一下子蹙起，抬頭間，看到軍營的火勢已經漸漸控制下來。

連忙轉移話題：“這些問題，咱們后續再討論吧，你先去按照我說的做，先把損失降到最低再說，最后我想說，只要你沒破壞協議，我也沒破壞協議，那咱們就應該有福同有難同當，你是大梁人人敬仰的大將軍，先前那麼多難關都度過了，眼下的難關又算得了什麼？”

謝無宴眸子了。

顯然。

慕綰綰這番話，點醒了他。

“是啊，眼下的難關不算什麼。”謝無宴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將慕綰綰的外衫收起來，“服，到時候我親自洗干凈了，給你還回去。”

“知道了。我先過去看看，你趕統計傷亡人數。”

著慕綰綰離去的背影。

謝無宴低頭看著的衫。

還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而且很讓他詫異的是。

自己今天在面前，展現自己心中不好的一面。

不沒生氣，還給自己出主意。

無形間。

自己的負面緒，煙消云散。

甚至讓謝無宴有一種，在先前白汐上都找不到一種歸屬。

努間。

謝無宴又想起，上的。

找個機會，一定要問問老徐。

到底是他給自己做了心肺復蘇，還是慕綰綰做的？

天蒙蒙亮之際。

大火在大家的努力下，終于被撲滅了。

所有傷患也得到了有效的整治，但傷亡……

謝無宴接過青玄遞來的紙張，著上面令他目驚心的字數。

手不由攥了。

“將軍，怎麼樣？”慕綰綰走了上來，瞧見謝無宴握著的紙張，在微微抖，低，看向紙張上的數據，“死亡人數五百七十二人，輕傷一千人零五人，重傷兩百十七人，這里頭，就是軍營的話，還算上附近的村民？”

“就只是軍營的。”

青玄一句話。

瞬間讓慕綰綰驚訝起來：“軍營一共多人？”

“差不多五萬人。”

“如果再加上百姓那邊的人數，估計要過兩千了。”

一般超過一百人，就算是重大事故了。

如今這都要上兩千了。

慕綰綰咬咬牙，看向謝無宴：“將軍，別愣著了，先開辟一個專門供家屬認領的通道，我即刻回宮，去找父皇商議經濟補償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