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茹紅了眼睛，那婦人臉上的厲才收斂了些，手替理了理額發。

“小阿茹，你好不容易才擺了宋家，得了你娘曾經盼的生活，要惜福，也要多為你阿姊想想。”

“我又不是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娘，況且你瞧瞧我這張臉，我這麼好看，多的是想要我的男人。”

“以前總擔心著你，如今你逃了狼窩，我也能放心給自己找個歸宿。”

本不給宋茹說話的機會，就拍了拍的腦袋滿是嫌棄。

“我好不容易才找著個又俊又有家底的男人，不用生崽就能當現的娘，你可別壞我好事……哎，怎麼還哭上了，孩兒家家的淚珠子多珍貴，要哭點兒，才能惹人心疼……”

小姑娘哭的更厲害了。

蕊姨忍不住嘆口氣，將人薅進懷里。

“行了行了，不嫌你了還不，大不了等回頭我大喜的時候，給你送喜糖。”

……

棠寧在遠等了許久，宋茹才回來，只是邊沒了先前那個跟說話的婦人。

見眼睛紅紅的，棠寧低聲問“怎麼了？”

宋茹聲音微啞“蕊姨不愿意跟我回去，說要嫁人了。”

棠寧沒覺得意外，從宋茹口中知道那個蕊姨，也知道這些年暗中照顧宋茹后，就猜到大概是不會跟著們回棠府的。

見宋茹難，棠寧輕攬著道“我會讓人查查蕊姨的夫家，讓人暗中照料幾分，你往后若是想了，也能隨時來看。”

宋茹靠在棠寧懷里低“嗯”了聲，過了片刻，才說道“阿姊，你會去宋家宗祠嗎？”

棠寧點點頭。

“那等除了宋家族籍之后，我想改回我阿娘的姓。”

棠寧愣了下，原是打算跟姨母商議后讓宋茹榮氏的

。

宋茹跟宋覃斷親之后，沒了宗族庇護，加之宋家的原因，將來若想婚嫁恐怕不是易事，可如果了榮氏，哪怕只是過繼的娘，份也不一樣。

可沒想到宋茹會想要改姓薛。

棠寧沒有去問為什麼，也沒勸說，只是問道“你想好了嗎？”

宋茹低聲道“想好了。”

想姓薛，但阿姊還是阿姊。

棠寧沒有一口答應，只是思忖了下說道“明天去宋家遷墳、除籍，來來去去也得一兩日世間，等宋家的事辦妥之后，你如果還是不改心意，那我就陪你去京兆府改了族籍，往后姓薛。”

宋茹蹭了蹭肩頭“謝謝阿姊。”

回去的路上棠寧二人沒再說話，花蕪和惜春瞧著也是安靜待在一旁。

或是因為今日緒起伏太大，也或許是因為傷勢還沒痊愈，還沒到府上時，宋茹就靠在棠寧上睡著了。

等馬車停下來后，依舊睡的極沉，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棠寧原是以為宋茹心不好，沒打擾休息，可這會兒也察覺不對，連忙手了額頭，就發現宋茹不知何時開始發起了熱。

“阿茹，阿茹？”

見宋茹閉著眼，眼睫了人卻沒醒來，棠寧連忙急聲道“快扶著阿茹進去。”

杭厲站在外面“郎，出什麼事了？”

“阿茹發熱昏睡過去了。”

宋茹的子本就極弱，多年虧空讓底

子差得一塌糊涂，先前傷之后又巧來了癸水，連秦娘子都道這況屬實不好，今天若不是為著宋覃，棠寧也不會答應讓出府。

杭厲掀開車簾時，就看到靠在棠寧上的宋茹，小小一團，臉白的厲害，惜春和花蕪正想手去攙。

杭厲眉宇間染上幾分急“茹娘子上次傷還沒痊愈，人昏睡，這般扶著進去恐會傷了，郎，不如我帶進去。”似是怕惹誤會，他低道“這里沒旁人，不會傷及茹娘子名節。”

棠寧聞言沒多想，上次宋茹傷之后就是杭厲抱回來的，進進出出他也守著規矩，而且了宋茹的額頭有些燙手，就也沒再遲疑。

“也行，你抱阿茹進去，作輕些。”

得了準允，杭厲毫沒耽誤就低頭鉆進車棚，手將宋茹帶進懷中，就抱著人下了馬車。

等回了府里之后，幾人徑直回了宋茹的院子，吩咐惜春去找孫太醫，花蕪去取水來，棠寧才晚一步進了宋茹閨房之中，進來時就見杭厲姿勢有些怪異地伏在床邊。

“杭護衛？”

杭厲連忙側“郎。”

棠寧這才看清楚，他袖被床上的宋茹抓著。

杭厲低聲道“茹娘子好像有些燒迷糊了……”

像是上次他抱著回來時，抓著他襟一樣，用力拽著他袖不肯松手。

杭厲只覺得心口有些悶悶的，輕了一下宋茹纖細的過分的手腕，待松開他袖后，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的手放回床邊。

不敢多看床上的人，杭厲退出來后才低聲問“郎，我剛才聽聞您跟茹娘子說，明日要去宋家？”

棠

寧沒覺得趕車的杭厲聽到這些有什麼奇怪“是，你去準備一下，帶些人手，明早就去…”

頓了下，看著躺在床上的宋茹，想起堵了們的宋瑾修，臉冷了幾分“算了，不用等明日，你去人，晚些時候就去！”

杭厲眼底閃過抹厲“是。”

孫太醫趕過來替宋茹看過之后，說只是因為緒波太大，子又弱，這才會突然發熱昏睡，沒什麼大礙時，棠寧才松了口氣，讓花蕪和惜春照顧宋茹，出去時，外間杭厲已經準備妥了。

顧鶴蓮和蕭厭也在。

顧鶴蓮臉上有些憔悴，見棠寧出來就道“聽說你要去砸宋家的祠堂？”

蕭厭瞥了他一眼，扭頭看著棠寧溫聲道“可要今夜挪墳？”

棠寧冷著臉“我片刻都不想跟宋家再有任何關系。”

蕭厭聞言淡聲道“既然不想沾染他們，那就今夜挪墳吧，我讓人將新的棺木、墳冢都備好了，書院雖然還沒建，后山那邊卻已經先隔了出來，待會兒直接送榮大娘子他們過去。”

“阿兄什麼時候準備的？”

“你那日提起時，想著早晚要用，就先備了。”

蕭厭抬腳到了旁，與影子重疊時，剛好遮住了籠在上，那曬得有些灼人的日。

“走吧，我陪你一起。”

棠寧微仰著頭，看著他有些逆的側臉。

明明沒有甜言語，沒有說太多人的話，只毫無保留的一句“我陪你一起”，就讓心防突然塌陷下來。

五月的格外刺眼，蕭厭上像是渡了一層，那斑駁耀如同鈍猛然撞進心中，讓棠寧突生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