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

蕭厭齒輕啟，似是想要說什麼，可話到了邊，眼角余看到同在車中的顧鶴蓮，瞬間又閉上了，他只是有些僵著形端正坐著，任由棠寧倚在肩上埋頭靠著他。

那若有似無的呼吸，繞繞地過領落在脖頸上，惹得他心如麻。

馬車一路進城，車廂里靜謐無聲，宋家人在進城之后就慌回了城西，蕭厭等人則是帶著棺槨直奔城南書院那邊，等繞過已經建了小半的書院到了隔起來的“后山”時，馬車才停了下來。

“棠……”顧鶴蓮剛想開口，棠寧就已經睜開眼，顧鶴蓮連忙放輕了聲音“你醒了，剛好，已經到書院了。”

棠寧坐起來輕“嗯”了聲“舅父，我上有些狼狽，想整理一下。”

顧鶴蓮見容疲怠也沒多想，只聲道“那我先讓他們將棺槨抬過去，你慢慢來，不著急。”

見小姑娘臉蒼白，顧鶴蓮有些擔心地朝著蕭厭說道“我先去，你陪小海棠一起。”

蕭厭垂眸“好。”

顧鶴蓮下了馬車之后，就招呼著牧風和黑甲衛的人將棺槨抬著朝前走去，滄浪看了眼安靜的馬車自覺朝外退開。

等周圍都徹底安靜下來，馬車里只剩下二人時，蕭厭才出被棠寧抱著有些僵的胳膊。

他說話時，聲音泛著一往日沒有的低沉“榮大娘子他們的事我會查清楚，無論是誰了他們棺木，我都會替他們討還公道，你……”蕭厭頓了頓，看著近在咫尺的孩兒，聲音微啞“你不必如此。”

棠寧怔然抬眸“阿兄……”

“我知道你只是將我當兄長，是我先了綺念。”蕭厭頭一次對著時主移開了眼“你不用害怕我會因為你拒絕就改了態度，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依舊會護著你。”

“我跟你之間的牽絆并非只有男之，所以你不用委屈你自己……”

口中言語突然斷掉，蕭厭有些錯愕地側頭睜大了眼，卻是小娘突然傾靠近，荑繞過

他腰間在他后合攏。

“不是為著阿娘他們。”靠在他肩上輕輕絮語。

“棠寧…”

“是因為阿兄。”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蕭厭間猛地收，心中猛出籠，他竭力制著，繃著形時手臂懸在半空，拳心也是用力握。

只是下一瞬，所有理智都因懷中人的話盡數潰敗。

“我知道的，阿兄喜歡我。”

棠寧下顎在他頸側，聲音低低的“那天夜里在詔獄，我聽到阿兄的話了，我以為我會害怕，也想過要跟你疏遠，可是后來發現我心底是不愿的，我怕疏遠你后你會難過，也怕再也找不到像阿兄這麼好的人。”

小心避開他傷的地方環著他腰，將臉埋在他頸窩的地方喃喃。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也沒有人能像阿兄一樣記著我，我想要阿兄對我好，也想要你只對我一人好，我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喜歡，可如果是阿兄，我不怕的。”

那日陸執年靠近時，只覺得驚慌惡心，傅老夫人有意說親時，也只想著立刻拒絕。

可如果是阿兄……

“是阿兄，就可以。”

蕭厭心口劇烈跳著，每一個字都仿佛淬了糖，引得他心中猛不斷掙著理智的牢籠，懸在半空的手青筋都了出來。

他眼神黑沉著仿佛抑著什麼，聲音低啞到了極致“小海棠，你知不知道，你這話意味著什麼？”

棠寧低聲道“我知道。”

蕭厭眸越發低沉“我不是好人，哪怕只是利用你

也要想清楚，就算你不說這些，我也會竭力護著你，可如果你今日應了我，就算你有別的心思，從此往后我也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棠寧聽出了他話中狠戾，卻毫不怕地側臉輕蹭了蹭他“我想要陪著阿兄。”

蕭厭神一暗，那懸著的手臂突然收，直接將前的孩兒抱了起來，陡然懸空的失重讓得棠寧忍不住驚呼出聲，下一瞬就見他頎長形傾而上，那迥峻臉頰幾乎至眼前。

棠寧嚇得連忙手抵在他前。

“后悔了？”蕭厭嘶啞道。

棠寧小臉繃著，羽睫輕“太，太快了……”

覺到他抓著的腰，將整個都團進了懷里，眼底那黑沉沉的人，棠寧有些結。

“太，太監不能，不能行房，舅父，舅父他們還在外面。”

蕭厭愣了下，見臉上漲的通紅，抓著他襟的手也起來，含著下慌地看著他，他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將人攬進懷里肩膀抖，間全是冷玉碎石的清朗笑聲。

“你在想什麼？”他啄了下滾燙的臉側“確認你心思罷了，原來小海棠想了這麼多……”

棠寧瞪圓了眼，耳朵尖的緋紅一點點蔓延，到最后整個耳朵都紅了，跟滴似的，那那艷麗的緋一路朝著細白的脖頸暈染下去，得恨不得能鉆進地里去。

蕭厭笑聲更大了。

“不準笑！”

棠寧抬腳踹在他小骨上，又又惱。

……

顧鶴蓮看到蕭厭和棠寧過來時，就見二人像是吵架了，棠寧垂著頭走在前面，蕭厭則是散漫著眼，邁著長慢條斯理地跟在后面。

“吵了？”顧鶴蓮朝著滄浪問了句。

滄浪“……”

他要怎麼說，才

能讓顧家這位財神爺，知道自家督主這“太監”染指他們家郎之后，不會跳腳打死他們？

棠寧靠近棺木時，臉上的熱意已經消退了下去，看著放在一旁的棺槨，想起父母死后遭遇了什麼，眼神也冷了下來，看了眼早前就備好的墳冢，輕了棺木片刻。

“下葬吧。”

牧風他們抬著棺槨放進深坑之中，棠寧看著那土一層層蓋在棺木之上，心緒起伏。

蕭厭站在旁低聲道“伯父伯母安息，我與棠寧會查清害你們之人。”

顧鶴蓮也是說道“阿姊別急，我們定會送那些狗東西來陪你們。”

那土將棺木掩埋，待到徹底葬好之后，棠寧才跪在墳前朝著父母磕頭，顧鶴蓮正想說話，就見蕭厭也跪了下去，與棠寧一起朝著墳前磕了三個頭，他愣了一下“你磕什麼？”

蕭厭起神平靜“我是晚輩。”

顧鶴蓮聞言翻了個白眼，那他照著榮玥的輩分還是長輩呢，也不見這狗東西平日里對他謙讓些。

蕭厭看了眼天“回吧。”

顧鶴蓮皺眉“那剛才那兩個人說的事，要不要去把宋家人帶回來，拷問出來跟他們勾結驚擾榮家阿姊的到底是宮里什麼人……”

“不必了，我大概知道是誰。”

“誰？”

“陸皇后。”

顧鶴蓮臉震驚“怎麼會是，榮家阿姊他們的墳墓做什麼？”他滿腦子疑，可是扭頭看向棠寧時，見臉上居然沒有半點驚愕，他很快冷靜下來“你也知道？”

棠寧“嗯”了聲“跟鋮王還有姨母的事有些關系。”

蕭厭說道“雖然眼下還沒證據，不過要不了多久就能拿到證據了，宋家那邊會有人手，至于宮里，我明日會去禧宮一趟。”

也該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