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曾說，姑娘真有一雙巧手。

是了，小七有一雙良質手。

這雙手能煮魚烹鮮，能寫一手正勢圓的小篆，這雙手呀，提刀就能殺人。

就似一只猛撲在獵人上的小，用那一雙良質手牢牢扼住了獵人的臂膀，因十分用力，掙得骨節發白。

那滿口的俐齒伶牙仿佛正在撕咬獵人的命脈，牙關死死咬合著，片刻也不肯放松下來。

那人只是初時一掙，很快便靜了下來。

他端正坐著，由著咬。

西林苑的獵犬與青狼嚎不停，樓外夜梟聲起，軍暫歇，還能聽見那莽夫的斷斷續續，室卻靜得只有那人的聲音。

心口跳的聲音。

頭滾的聲音。

忽有砰的一聲雜，那砰的一聲不在旁，就在口中，那砰的一聲就在小七口中出了腥味。

這一聲極小，唯有小七自己才能聽見。

松了口，垂眉往去，那人原本完的手臂眼下留下了兩排深深的牙印，那牙印上正恣意綻，好似山桃初綻，又似梅花盛放雪中。

小七緩緩抬起頭來，見公子心神微，此時正睜眸。

在那人漸深的眸里看見自己染的瓣與紅痣相呼應，竟有幾分嗜小的妖嬈。

那人忽地拽過藕斷似的小臂，就勢將拉至上趴下，不等說話，乍然掀起袍，揚手便打起了的屁來。

他打得并不疼。

但小七仍似一尾魚般撲騰著去掙，“公子不認罰！”

那人作勁按著，那修長白凈的手遠比方才灼熱，旦一拍上的瓣，便頓時使著了火也發起燙來。

滿面酡紅，爬不起便去咬他的，雖隔著長袍，仍舊使他吃痛出聲。

那寬大的掌心拍在的間，薄微啟，輕斥了一聲，“會咬人的小貍奴！”

小七子繃，反擊道，“公子是欺負人的當路君！”（當路君，即狼。晉代葛洪《抱樸子·登涉》中載，“山中寅日,有自稱虞吏者,虎也。稱當路君者,狼也。”）

才不認輸，那人說一句，也必要跟上一句。

那人又斥，“伶牙俐齒的小東西！”

小七便要駁上一句，“公子是蠻不講理的大壞蛋！”

認定公子不會拿怎麼樣，力氣敵不過他，打又打不過他，自然不肯在上吃虧，因而心里有什麼話便說什麼話，一句句地全都給他懟回去。

懟得他眸中火焰益盛，幾乎要將青瓦樓燒將起來。

小七口著，道，“放我起來！我有話說！”

他不肯，便又咬他。

那人揪著的領口將提溜起來，不等坐起，已捧住的臉俯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吻得十分用力，恨不得這就將生吞活剝吃干抹凈。

得就似一灘水，隨他什麼姿勢都不會折斷的腰。

忽有腳步聲疾奔上來，在木紗門外稟道，“公子，裴將軍昏死過去了。”

那人這才放開，呼吸不穩，指腹還在挲著的頸烏鬢，口中卻不咸不淡地問著外頭的人，“打完了麼？”

門外的人支支吾吾地回稟，“還還余下一。”

那人淡淡應了一聲，垂眸仔細窺著的臉，灼熱的指尖在沾的瓣上弄按，有些迫不及待地開了口，“留一等著打你麼？”

門外的人忙低頭應答，“公子息怒，末將末將這就去給裴將軍補上！”

聽著腳步聲去，那人扣住后頸，俯下來復又再吻，他吻得依舊霸道用力。

他就好似猛見了，使他分外地興與瘋狂。

小七想，不能全都由著公子。

要牽引他。

“砰”的一聲，腥味立時在口中蔓延，小七用力地咬破了他的薄。

是多麼弱的地方，他吃痛“嘶”了一聲，倏地放開了。垂眸來時，那眸中早就染上了，“小貍奴，為何咬我？”

小七極力穩住心神，正道，“我在公子上留下記號，從此公子便是小七的。”

那人愕然一怔，片刻凝眉問，“你說什麼？”

小七抓起那人手臂，于傷狠狠吸了一口，“我說，從此公子是小七的！”

那人又道，“再說一次。”

小七跽坐起，勾住他的脖頸，在他咬破出的瓣上又用力吸了一口，聲音清脆如碎冰戛玉，“公子是小七的！”（跽坐，即兩膝著地，直起來。如《鴻門宴》中寫道，項王按劍跽“客何為者？”）

就要抓他的心，要撓他的肺。

那人一雙目里霍地便似燒起了一無名的烈火，眼見他脈僨張，頭滾，息聲益發地重了起來。

旋即袍袖一揮，一把將案上書簡掃去，那瓷瓶亦咣當一下摔在地上，里的水與紅梅甩得四下都是。

如寒玉簪水，似輕紗碧煙，被他輕巧地提起，繼而攔腰放上了長案。

小七心如鹿撞，還不曾馴服他，自己的子卻已開始卷甲韜戈，繳械投降了。

那人俯下來，威勢人，一字一頓道，“敢在我上留記號。”

小七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他一向是最會說狠話的。

要不就說要占黃河，要放火燒了魏國的山，要不就說扭斷你的脖子，送你去大營，要不就說關你一輩子的牢籠，你戴一輩子的玉勢。

這一回不知又要放出什麼狠話來。

再說什麼狠話，也都由著他說，畢竟他就像個只會嚇唬人的紙老虎。除了燒山占河，其余的狠話，他一樣也不敢去做。

好整以暇地瞧著他，瞧他這一回能說出什麼鬼話來。

但那人慎重其事，他著的下頜說，“我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