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八姑娘在那兒。”糖球指著前頭。
李璨躲在一棵枇杷樹后，探出半個腦袋，看李珍在李萊楠的院子前站住腳，正與婢們小聲說著什麼。
很喜歡家里宅這些個院子都是依園而建，不愁沒地方藏。
看著李珍往前走了幾步。
李萊楠院門口守著兩個婢，一個上前攔住了李珍“八姑娘，我們姑娘的院子，不是人人都能來得的。”
因為李珍靖安候府實在是人微言輕，而李萊楠囂張跋扈慣了，手下的婢們多也沾了些待人接的品，說話并不客氣。
而另一個婢，二話不說轉便進了院子。
“你誤會了，我只是路過……”李珍站住腳，一臉害怕地解釋。
那婢皺著眉頭，很不耐煩，沒有再開口說話。
李珍轉就走。
李璨看走得不快，顯然不是真的想走。
“李珍！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敢到我院門口來挑釁？”李萊楠領著一眾婢出來了。
這個時候，李珍的步伐才加快了些。
“李珍，你給我站住！”李萊楠追了上去。
李珍站住腳，一臉害怕地往后退了幾步“五姐姐，我只是路過……”
“路過？”李萊楠可不信“你院子那麼遠，繞路路過我門口？”
“這邊的梅花開得好看，我只是想順路看一看……”李珍著脖子小聲回。
李萊楠看這畏畏的模樣，就想欺負“往日你對我唯恐避之不及，今兒個竟然敢跑到我門口來囂張，看樣子我是太久沒給你教訓了，你膽子都變大了？”
“五姐姐，我不敢，我不敢了……”李珍連連后退，腳踩在了后擺上，好在后就是院墻，倒也沒有跌倒。
忙理了理頭，秋單薄，稍微一，脖頸下便出雪白的一片。
“大冬天的，你穿這樣到前頭去，莫不是知道岐王今兒個來，想要勾引他？”李萊楠立刻找到了由頭，上前。
“我不是，我沒有……”李珍慌慌張張，滿面淚痕。
“你心虛什麼？”李萊楠抬起手，扇了一掌“滾回去，把服給我換了！”
倒不是替李香楠打抱不平，就是不想李珍有出頭之日，李珍若是跟了岐王，哪怕是個妾室，那份也是水漲船高的，到時候就不是能得住的了。
“是……”李珍捂著臉，哭著答應。
br> “回院子，去梳洗。”李萊楠吩咐了一句。
李萊楠才進院子，李璨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李珍似乎在訓斥自己跟前的婢，下一刻，那婢揚起手來，對著李珍被李萊楠打過的半側臉扇了一掌。
李珍又說話了，這一回，李璨從的形中讀出了兩個字“再來”。
那婢又連著扇了好幾掌，都打在李珍被李萊楠打過的左側臉上，而后，換了一個婢，也是同樣的作。
李璨看著李珍讓婢將好端端的半張臉扇得又紅又腫得幾乎有原來的兩倍大，既是驚訝又是佩服。
還是低估了這個八妹妹，李珍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還有什麼事是李珍做不的？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姑娘，八姑娘對自己也太狠了吧？”糖球小聲開口。
“等了很多年，這或許是唯一能翻的機會。”李璨盯著李珍，好像有點明白，李珍這麼拼。
常年生活在泥沼中的人，自然不會放棄任何往上爬的機會，李珍為了翻可謂拼盡全力了。
相較而言，幸運多了。
李萊楠院門口守著的婢探頭探腦地看李珍的方向。
“姑娘，那婢又進去告狀了。”糖球看得氣憤不已。
“別惱。”李璨輕聲告誡“咱們不壞了八妹妹的事，就算是幫了，這會兒不用你去打抱不平。”
“奴婢知道。”糖球點頭，心里還是憤怒。
雖然只是個婢，但從小習武出，子正直爽利，最是見不得人被欺負的。
“還真沒走？”李萊楠疾步走了出來，手指著李珍沖了上去“李珍，你是不是聾？我你滾回去換服！”
“我要穿什麼服，不到你來管。”李珍一手抬起，寬袖遮著高腫的半邊臉，大聲回了一句。
“你說什麼？”李萊楠頓了一下，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珍“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再說一遍？”
李璨看到李萊楠愣住時，忍不住掩悄悄笑起來，李珍平日得如何地做小伏低，才能讓李萊楠被頂一句就這樣氣惱？
“五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奴婢，請你下回對我敬重些……”李珍說著話，緩緩往后退。
“要我敬重你？你算個什麼東西？”李萊楠聽得怒火中燒，一個箭步上前，又要手打。
家里這些個平輩，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奈何不得，唯獨李珍是個好欺負的，任由扁圓，從不敢多說一句。
看李珍今兒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李珍正防備著呢，見追上來，轉過便跑。
“還敢跑？看我怎麼收拾你！”李萊楠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一路追一路罵。
“走。”李璨抄小道跟著往前頭去，生怕錯過了好戲，毫不敢慢半步。
“姑娘，可以糖糕們跟上來了吧？”糖球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可以了。”李璨點頭。
李珍應當是要鬧到前廳去了，這個時候，自然要帶著婢們，假裝正巧到了，這樣便能順理章的瞧熱鬧了。
“來。”糖球招呼糖糕們。
糖糕、糖果領著一眾婢，小跑著追上來。
李璨抄近路到前廳門口時，李萊楠正追著李珍進大門去了。
“救命，母親救命，五姐姐要打死我了……”
李珍高聲哭喊。
李璨走了幾步，跟了進去。
李誠正同岐王趙旬坐著說話，賀氏和李香楠也在。
李珍哭著跪倒在地，抱住了賀氏的。
前廳，幾人都愣住了，看著李萊楠氣勢洶洶的要去揪地上的李珍。
“盼盼，你做什麼？”賀氏反應過來，抬手攔住。
“娘，這個賤人故意跑到我院子里挑釁我！”李萊楠手指著李珍，氣不打一來。
“母親，兒沒有，兒只是路過……”李珍跪趴在地上，哭得凄慘極了。
“還敢抵賴！”李萊楠氣勢洶洶。
“盼盼，你是怎麼說話的？這是你的妹妹，妹妹是賤人，你是什麼？”賀氏拔高了聲音，喝住了，悄悄地朝使眼。
李萊楠看向一旁，見岐王坐在那，面上的神稍稍收斂了些，但也不大買賬。
畢竟岐王平易近人是出了名的，也從未兇過哪個姑娘家，自然是不怕的。
“
怎麼回事？”李誠皺起眉頭，很是嫌棄這兩個兒給他丟人“好端端的，鬧什麼？
你教的什麼兒？把們都給我帶下去。”
最后這句話，他是朝著賀氏說的，自然也是為了將兩個兒帶走找臺階。
“是。”賀氏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做，立刻彎腰親自去扶李珍“八姐兒，快隨母親來，你五姐姐怎麼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來教訓……”
“不，我不能出去……”李珍掙開的手，一手捂著臉，坐在地上慌慌張張地連連后退“五姐姐會打死我的……”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下退到了趙旬的腳邊。
賀氏跟上去要勸，又往后退了退，直在了趙旬的上，捂在臉上的手也松開了，一臉的驚慌失措。
李璨這下知道，李珍是有意著趙旬的了，這一招真不錯，趙旬想不留意都不行了。
“你先起來。”趙旬俯，扶著李珍的手臂。
李珍回頭，嚇得臉劇變，立刻跪下磕頭“李珍冒犯了岐王殿下，李珍該死……”
一半臉高高腫起，慘不忍睹，另一半臉秀氣依舊，淚流滿面，素的裳凌著，出脖頸下雪白的一片，有淚滴落在那，看著凄慘極了，真真是惹人心疼。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大冬天的穿這樣……”李萊楠見如此，越發的看不下去。
“好了你。”趙旬扶起李珍，皺眉看李萊楠“你也不小了，還是做姐姐的，怎能如此苛待庶出的妹妹？
都是兒家，你將臉打這樣，于心何忍？”
李珍寬袖掩面，泣不聲。
“誰打了？這不是我打的！”李萊楠氣得大。
就一掌，不信這賤蹄子的臉能腫這樣。
“不是你，難道是自己？”趙旬往前一步，皺眉著，神很是不悅。
他到底是皇子，嚴肅起來自有威嚴。
李萊楠頓時不敢囂張，但還是小聲反駁道“誰能證明這是我打的？說不準是為了陷害我自己打的……”
只是隨口一言，倒也不知自己無意中說出了真相。
“我能證明。”
李璨的嗓音宛如江南新采的菱角一般，脆脆甜甜的，在前廳中響起。
廳頓時一靜，所有人都看向李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