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面上看著云淡風輕的，這心思都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而那邊的厲墨放下了手機，抬眼看著厲致誠。

他們兩個人坐在后院的一包間里面。

其實說包間，也不是很準確。

他們的位子是在一長廊里面，長廊寬敞，兩側隔出來休息區，這休息區又分割出很多小隔斷。

小隔斷三面被鏤空的木板包圍，另一邊對著的，是一條人工湖。

面前的竹桌上面擺了茶水，厲致誠端起來抿了一口，“嗯，紹臣這邊的茶水一直都味兒正。”

厲墨沒喝茶，只轉頭看著湖里的蓮花，“怎麼想起來到這邊來了。”

厲致誠笑了笑，“前段時間公司忙，覺得有點累，今天休息，就想著出來逛逛，要說這青城什麼地方最值得去，那自然就是韓家的這個會所了。”

厲墨點點頭，“那倒是，紹臣是玩的子，這邊確實是一絕。”

厲致誠又說，“我聽說，之前這邊養著的那些昆曲名伶，還被送去進修了一下，估計是韓家老夫人欣賞水平更高一層，這邊的人有點跟不上了吧。”

厲墨一頓，就附和了一句，“興許吧。”

厲致誠嘆了口氣，有模有樣的，“我這個人，一輩子和金錢打道，倒是沒怎麼接這些高雅的東西，昆曲我也只知道一曲牡丹亭，別的還真的都沒聽過，也不知道這邊唱得如何。”

厲墨就看著厲致誠，當下一句話都不說了。

厲致誠盯著他看了兩眼，就笑了，轉頭也看著湖里。

現在有員工撐了一艘小船清理湖上漂著的落葉和苔蘚，從這個方向看著，這泛舟煙波里，還真的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厲致誠似乎有些慨，換了個話題，“我們家，是從你太爺爺那輩子打下來的江山，當年差點毀在你爺爺手里，你好不容易保住的，現在在我手里，我本來是打算給你的，可是阿墨啊，人不能太貪心，魚和熊掌，你要學會取舍。”

厲墨吐了一口氣出來，知道厲致誠說的是什麼意思。

厲致誠說了這句后，馬上就說了另一句，“你哥呢，這個人心思真的太了，我們厲家公司能到現在，不是靠著心下來的，董事會的那些老東西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哥那種，進去就能被人把骨頭渣子嚼爛了。”

他慢慢的搖搖頭，“我是不放心的。”

厲墨剛開口，“阿準……”

只說出來這兩個字，那邊厲致誠又說了，“我不能讓公司倒在我手里，我也不能讓公司毀在你們這代人手里，你們若是沒有經營好，那是我的失職，是我沒有培養好你們，你們把公司傳下去，要是下一代人守不住，那就不是我能心的了，我也就不管了，但是決不能是你們。”

厲致誠很對厲墨說這種話。

他們兩個的關系，在四年前惡化，這四年多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聊過。

厲致誠說完就捶了捶額頭，“我老了，始終是要放權給你們的，爸希那個人是你，你懂麼。”

厲墨盯著厲致誠看，厲致誠確實是老了一些，臉上的廓就有些接近于已經過世的老爺子。

只不過老爺子看著，比厲致誠看著要溫和的多。

厲墨恍惚的想起來老爺子在世時的一些畫面，然后這眸突然就冷了下來。

這樣的表，是厲致誠很悉的，他神一頓，就似乎是無奈了起來。

從前這四年多的時間，厲墨每次看他都是這副表。

厲致誠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水。

兩個人中間安靜了半分鐘的時間，最后是厲墨先開口的，但是他說了另一個事。

他說，“二叔家里的小司機，是你的人吧。”

厲致誠一愣，沒回答。

厲墨就笑了，笑的不冷不熱的，“所以你讓那小司機做了什麼事，我是說最近。”

厲致誠還是不說話，只是剛才還略顯出來的那些老態現在都沒有了。

他看著氣場凌厲，不容忍反抗。

看吧，這就是演員，唐黎的演技已經不錯了，可是和厲致誠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厲致誠剛才的那些推心置腹，原來都是演的。

厲墨差點就要笑出來了。

他等了等又說，“我聽說我二叔最近不好了，好似是臥床不起了，你說，這人之前還好好的，現在就這樣了，是不是蹊蹺的很。”

厲致誠坐直了，“你想說什麼，說是我做的？阿墨，你不是小孩子了，說出來的話，是要負責任的，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我就教過你，所以你若是懷疑我，用證據和我說話。”

厲墨點點頭，“行吧，你這麼說，我就認為這個事和你沒關系，那接下來我就要好好查查那個小司機了，他在我二叔那邊呆了不短的時間，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人，我不太放心，不管對方什麼目的，還是查清楚保險一點。”

厲致誠的表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半晌后開口，“你比你哥強很多，你知道麼，我其實一直都更喜歡你一點，從小到大，都是。”

因為厲墨更像他，六親不認起來，誰都可以下手。

厲墨盯著厲致誠看，悠悠的說了一句，“我一直覺得，厲準才是你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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