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王海峰，存在林悠記憶里的還是那個冒著鼻涕泡，個子矮矮的小孩。

林威重男輕，許秋芝沒能給他剩下兒子，所以他把為數不多的，都放在了自己妹妹家的孩子，王海峰上。

靠賭博拿回來的一點錢會給王海峰買吃的，買服。

會贊揚說王海峰是他的福星，給他帶來了好運氣，所以才會贏錢。

王海峰比林悠小五歲。

因為家里的人要去打工，干農活，沒人看著他。

林悠六歲的時候，就被迫承擔起照顧另一個孩子的責任。

有個小背簍，那時候還是小小的王海峰就在里面坐著。

林悠每天背著他去田地里送給林娟喂，然后再背回來。

一天三次，從不間斷。

后來不需要喂了，林悠也長大了一些。

需要一邊做家務，一邊看著王海峰，防止他跑。

用一長長的繩子，拴在王海峰的和自己的腰上。

但自己本來就是個小孩，小孩照顧小孩，難免出現紕。

摔了，磕了，了。

林威會打，林娟也會打。

一邊哭，一邊還是要繼續照顧著王海峰。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一直是陪著，王海峰很依賴。

在上上初中的時候，王海峰六七歲了，懂事了很多。

只要他遇見了林威打罵林悠，他會沖上去保護。

會沖著林威嚷嚷：舅，你別打我姐。

林威是舍不得打王海峰的。

會因為王海峰的阻撓，扔掉手里的笤帚，或者搟面杖。

去抱起王海峰，跟他說：大寶貝，真懂事啊，舅帶你去買糖，獎勵你。

林悠并不是很能理解。

自己是他親生孩子，卻比不過旁人的孩子。

只是因為男孩孩這一層區別嗎？

當然，林威也不需要明白。

在他知道自己要被抓進去之前，把自己全部家當給了林娟和王海峰。

跟許秋芝是什麼都沒有。

即使給留下來了，也不會要。

只要能跟林威斷的干干凈凈就行。

顧皓庭在家陪了林悠兩天。

中途他的的電話，信息很多。

每天都有視屏會議。

白天他都盡量陪著林悠到外面走一走。

或者兩個人躺在床上，手拉著手，其他什麼都不做。

他在理公務的時候，他就把林悠面對面抱坐在大上。

林悠喜歡這個姿勢，顧皓庭也很喜歡。

會有一種安穩的，心很踏實的覺。

第三天的時候，林悠想跟他一起去上班。

顧皓庭沒同意。

讓在休息一天再去上班。

林悠把他送到門口。

顧皓庭在電梯來到之前，把摁在墻上好一頓親。

他親得一點都沒克制，十分強烈。

直到面紅，電梯提示音響起才松開。

顧皓庭知道了林悠那晚上從醫院回來失態的原因后，其實心里是暗暗松了一口氣的。

從公園回來，林悠主跟他說了關于王海峰的事。

這對于林悠來說，是很大的進步。

已經開始主的，慢慢告訴他自己上發生的事。

而不是像李淑云的事一樣，迫著，才說出。

顧皓庭走了以后，林悠獨自坐在沙發上很久。

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寫了一排數字。

林悠對于王海峰的跟林娟，林威是不一樣的。

王海峰是除了許秋芝以外，唯一會護著的人。

林悠因為他，挨了不打，對他的臉并不是很好。

大都時候是很敷衍的。

王海峰也不在意，還是一天到晚要跟屁后面。

跟屁蟲一樣，怎麼也弄也不走。

林悠離開老家去縣城上高中的時候，王海峰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要走的消息。

已經11歲的小孩，追著大車跑了很久，把自己存了歲錢的存錢罐給了林悠。

說讓在外面要好好吃飯。

雖然林悠最后沒要，從汽車窗口扔了回去。

王海峰蹲在馬路中間，抱著那只被摔得扁扁的存錢罐，一個一個的撿著散落一地的幣。

......

林悠拿著手機，因為用力，指節都泛著白。

最后，還是撥通了紙條上的電話。

“喂，我是林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