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也就站在傅蘊庭的病床邊。

傅蘊庭說：“站那麼遠做什麼？”

寧也抿了抿，就又朝著他走近了一點。

低著頭，一雙漆黑的眼睛，也不太敢和傅蘊庭對視。

傅蘊庭其實是想親，但看寧也的樣子，他便咽了下去。

而且他現在躺在病床上，也不太方便。

傅蘊庭這會兒神要比昨天好得多，他想了想，問：“這個年也是在網吧過的？”

之前他問寧也，寧也只說在海城，沒回傅家。

寧也張了張口。

傅蘊庭說：“說實話。”

寧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這會兒其實也不敢朝著傅蘊庭撒謊，道：“在酒店里。”

傅蘊庭道：“一個人？”

寧也點了點頭，有一點難，但也沒有說更多的話。

“沒陳芮過來陪你？”

寧也搖搖頭：“不出來，爸爸，會打。”

傅蘊庭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回海城，沒和你爸爸確認好？”

寧也眼眶紅紅的，說：“確認好了，但當時傅悅發了脾氣，他們讓我晚一點再回去。”

等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傅敬業和陳素就已經帶著一家人出國去了。

傅蘊庭說：“那你不知道回潯城？我走的時候，有讓祁輝去找你。”

寧也好一會兒，說：“當時沒怎麼反應過來。”

傅蘊庭沒出聲了。

這麼多年，但凡傅敬業對寧也稍微上心點，寧也也不至于被人欺負那麼多年。

估計直到現在，傅敬業都還不知道，寧也這麼多年來，是怎麼過來的。

傅蘊庭沒說話，寧也卻是有話想說的，怯怯的看了一眼傅蘊庭，喊了一聲：“小叔。”

傅蘊庭看著。

寧也說：“你是不是帶初蔓姐，回過海城。”

傅蘊庭表沒什麼變化，很平靜，語調也是平靜的，道：“你很在意？”

寧也沒說話了。

傅蘊庭說：“不是很想讓我和結婚嗎？”

他看著寧也的目，很深邃，深邃到了讓寧也覺得心的地步。

寧也半天沒說出話來。

傅蘊庭說：“寧也，說話。”

寧也鼻頭都有些紅了，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說：“你不可以，一邊對我這樣，一邊還要和初蔓姐結婚。”

寧也其實是很怕除了親以外的每一分的，而傅蘊庭傾注給的，又往往是越界的部分。

這種，讓覺得陌生，又侵得太快，讓太過膽戰心驚。

寧也從小就清楚，什麼樣的東西，是可以要，什麼樣的東西，是不可以要的。

比如傅蘊庭，就是在那麼多不可以要的東西里面，最不可以要的。

傅蘊庭說：“你說這個話，我可以理解為，你是想手我的意思了，是嗎？”

寧也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傅蘊庭說：“不管你是不是，在我這里，都已經沒有了退的余地。”

寧也心里的，又有些怯怯的看著他，說：“那你和初蔓，有沒有訂婚？”

傅蘊庭說：“你覺得有沒有？”

寧也覺得不出來。

傅蘊庭和江初蔓，那麼多年，那麼深的，兩人之間，還牽扯到一個孩子，五十四封書，十來年的出生死，可是寧也和他僅有的，便只有那諱莫如深的一個晚上，和戶口本上的戶主與家屬。

寧也并不知道，他對自己的管教，他對自己的咄咄人，甚至是那一本戶口本，是不是都源于那一個晚上

可是那個晚上的事，寧也除了覺得疼，除了覺得怕，其他的其實半點覺也無。

而且并沒有把自己的第一次，看得有多重要，所以當時只想忘掉，怕和諱莫如深，也只是因為和發生關系的那個人，是傅蘊庭，并不是發生了關系這件事。

但是太貪念，這一個晚上過后，傅蘊庭給的東西了。

每一樣，都是從來都奢不來的。

無論是他平靜的眼神，還是對的管教，哪怕每次都是戰戰兢兢的，可心里是喜歡的，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在傅蘊庭每次親了以后，還那麼乖乖的和他住在一起。

寧也好半天，才說：“我不知道。”

傅蘊庭嘆了一口氣，道：“沒有訂婚，也沒有結婚，帶回海城，是為了別的事。”

寧也松了一口氣。

但也沒有問他是什麼事。

傅蘊庭想了想道：“關于江初蔓的事，你想知道什麼？有沒有想要問的？”

寧也并沒有想要問的，也害怕去問。

傅蘊庭說：“寧也，想清楚了，再說有沒有想要問的。”

寧也還是搖頭，并不想聽傅蘊庭和江初蔓的那些過去，只聽了周韓深告訴的一點，只聽了別人調侃的時候說的一部分，就覺得不了。

傅蘊庭沉默著，卻還是道：“我說過，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從頭到尾，和你代清楚。”

寧也剛想說話，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寧也心里慌了一瞬，輕聲的道：“小叔，你和初蔓姐的事，我現在并沒有那麼在意。”

說完就有些慌的站起。

一轉頭，便看到傅老爺子和傅敬業，已經過來了，寧也臉都白了，手心全是汗。

也不知道和傅蘊庭的對話，有沒有被人聽見。

而門外的傅老爺子看到，上氣低沉。

寧也就走到了一邊，也不敢往傅敬業面前湊了。

傅老爺子也沒再管寧也，他問傅蘊庭：“有沒有好點？”

傅蘊庭“嗯”了一聲。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傅蘊庭說：“還好。”

很快，就到了醫院查房的時候，傅老爺子也沒再說話，等醫生查完房，他和傅敬業跟著醫生一起出去，問了問他傅蘊庭的況。

醫生道：“已經離了危險期，暫時沒多大問題，現在就是需要好好休養。”

傅敬業問：“會不會留下什麼后癥？”

“那要看病人的恢復況。”醫生道：“這個我們暫時看不出來。”

傅老爺子和傅敬業又各自問了幾個問題，這才轉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