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雀她渣了瘋批皇帝》 第5卷 第二百零九章 許鶴儀,我來掀了你的朝堂
Advertisement
許之洐打馬在宣室殿前走過,許鶴儀正端坐于龍椅之上。
目鋒之間,似有千軍萬馬刀戟相向。
此間摐金伐鼓,旌旆逶迤,殺氣三時作陣云,寒聲一夜傳刁斗。
猶勝于戰場廝殺。
一人金戈鐵甲,縱馬橫刀進大殿。
一人著十二紋章大裘冕,穩坐如鐘。
黃門侍郎早便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宮婢娥亦是抱家當滿宮逃竄。
燕軍將士已持刀劍圍了宣室殿。
宣室大殿金碧輝煌,一條繡著谷紋的長長地毯直通九階高臺上的龍榻。
許之洐信馬迫近,冷然一笑,“許鶴儀,我來掀了你的朝堂。”
許鶴儀的面在十二旒冕冠之下辨不分明,“長安建都上千年,還不曾有人騎馬進宣室。”
“那我許之洐便做這第一人。”
許鶴儀旒珠微晃,“朕在燕國時,便不該手。”
許之洐隨口問道,“如今悔了麼?”
“后悔便有用嗎?”
許之洐不屑與他廢話,他驅馬踏上九階高臺,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許鶴儀,“自己滾下來。”
許鶴儀從容笑道,“阿洐,你先陪朕看一出好戲。”
見許之洐沒有反對,許鶴儀一笑,擊掌。
片刻有兩個衛軍從側面進了殿。
一人端著一個雕花檀木托盤,上面放著一藤鞭。
一人押著一形瘦弱的子。
嫌那子走得慢,押那人便踢上一腳斥道,“前審訊,還敢磨蹭!”
那子雙手雙腳皆鎖著沉重的鐵鏈,雙目蒙著厚厚的布帶,出臉頰上一道長長的疤痕。
的布袍子上條累累,不知經過怎樣的刑罰。
這十一月底的漢白玉階冰涼骨,但赤著腳。
許之洐知道,那是姜姒。
被押至許鶴儀前跪下,因看不清周遭環境,亦分辨不明面前人的舉,因而微微發著抖。
許鶴儀挑起那子的下,肅聲問道,“燕王謀反,為何不報?”
那子無話。
許鶴儀便取了藤鞭,作勁往上了一下。
那子低呼一聲被到地上去,上的鐵鏈啷啷作響。
旋即被衛軍拽起,復又跪至地上去。
單薄的子驚,不知下一鞭何時到來。
許鶴儀又問,“朕說了,你若不報,必將你困在宮中日夜召幸,也必將燕王剝皮骨。你不記得了嗎?”
那子聲音發,“阿姒記得。”
“那你怎敢不報?”話音甫落,他又是一藤鞭揮了過來。
那子數日來不知挨了多打,此時再一鞭都幾乎承不住,摔在地上,急促息著,又被衛軍拽至許鶴儀前跪著。
面慘白,干裂,卻被厚厚的布條蒙著眼睛,看不見面前男人的神,只是驚道,“阿姒從小陛下教導,怎能做背棄夫君之事?”
“夫君?”許鶴儀聞言一掃臉上的淡漠笑出了聲,笑意卻不達眼底,“你就那麼他?”
又是一鞭子掃了來。
眼前的布帶逐漸潤,哆哆嗦嗦地蜷在地上,那衛軍又一次將拽起跪正,喝道,“陛下問話,跪好!”
Advertisement
許鶴儀聲音緩了下來,仿佛在自言自語,“因他,便忘記了圣命。”
姜姒幾乎跪不住,不得不微微俯下子,用雙手撐著漢白玉地面。“阿姒恕罪,請陛下賜死。”
“他負了你,你恨嗎?”
他低沉又微微沙啞的嗓音似能蠱人心一般,姜姒不知道恨還是不恨。
“是阿姒不配。”低垂著頭。
宣室大殿灌進了臘月底的寒風與大雪,凌的發在傷的臉頰上驟然拂過。
忍住上的創痛與寒涼,微微笑道,“我五歲那年,便該死了。陛下不該救阿姒,到頭來,辜負了陛下,也辜負了他。”
許鶴儀眸容,眼尾竟微微泛了紅。
“朕再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執起藤鞭挑起姜姒布著丑陋疤痕的臉,“若能再回到過去,朕與燕王,你會選誰?”
姜姒想到從前許之洐問過相似的話,那時他問,“若有一日,我與許鶴儀水火不容,必須死一人,你會站在哪一邊?”
那時說,“你自然有你的法子活下去,但我會離你遠遠的。”
如今許鶴儀也這樣問。
實在奇怪。
明明命如草芥,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卻偏偏都來問的意思。
如今已是不人不鬼,問有什麼用?
姜姒翕,“我寧愿五歲便已死去。”
“連他也不選嗎?”
姜姒沒有回答。
許鶴儀的目向許之洐瞟來,見許之洐立在馬上,神不明。
許鶴儀捧起姜姒的臉,瑟瑟一抖。
“阿姒,你從沒為朕做過什麼。今日,便為朕做最后一件事吧。”
姜姒輕聲道,“陛下要我做什麼?”
“用你換朕一命。”
姜姒輕嘆,“阿姒命如螻蟻,只怕會令陛下失。”
“那我們便問問未來的新帝吧。”
姜姒心中一凜,不知道許之洐已經來了。
許鶴儀已親手給扯下蒙眼布,掰著的下頜轉向了大殿之中立于馬上那人。
姜姒的眸中一片慌驚懼,本能地往后退去。下意識地抓住許鶴儀的袍子,聲音幾不可聞,“陛下,不要......”
許鶴儀淡淡不理,只是笑著問起,“燕王,你可愿意?”
許之洐神晦暗,“許鶴儀,你的命我要定了。”
許鶴儀不急不躁,慢慢起自衛軍的腰間出金環大刀,架在了姜姒的脖頸之上,“那便讓為朕陪葬罷。”
姜姒垂著頭,想起建始十一年,他們兄弟二人在先太后靈前對峙,那時許鶴儀握住的手。
而今冰涼涼的金環大刀著的脖頸,持刀的人竟是從前的大公子。
時移世易,最終也走到了這一步。
寧愿眼前依舊蒙著布帶,寧愿依舊在永巷之中挨打,也不愿等著被許之洐抉擇。
若要自己選,那愿意為許鶴儀陪葬。
陪葬意味著解。
總比在許之洐邊活著好。
與許之洐相看相厭,再也沒有原諒的可能。
Advertisement
不,做過軍支,已是最下賤的人,還奢談什麼原諒。
極力忍住周的寒戰,認命地垂著頭。
許之洐下了馬,他的手中尚握著長劍,那劍鋒上的已經有些干涸,想必方才攻下宮門已經斬殺多人。
他滿是塵土的戰靴之上沾染了很多,如今這戰靴踩著長長的云紋地毯一步步登上了九層玉階,到了許鶴儀與姜姒近前。
他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姜姒,單薄的布袍子跡重重,那沉重冰涼的鐵鏈墜得不得不雙手撐在地上。
曾經,他也這般鎖過。
這個曾將他從掖廷救出來的人,也曾被他扔在軍中辱的人,原來......原來竟是自己錯了麼?
他想好好看一看。
卻不曾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