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戰老爺子放棄治療，堅持從醫院到回家。

“爺爺，”

車門打開，沈漾紅著眼眶上前攙扶。

戰妄蹲下，把爺爺背進了房間。

可能是在醫院待久了，老爺子回到家稍微有了點神，看著大家都圍著，還會生氣的嘮叨兩句，說：“每個人都得走這一遭，活這麽大歲數，什麽都看了，都忙自己的去，別圍著我轉，”

所有人離開老爺子的房間後，隻剩戰妄一個人。

老爺子拉住戰妄的手，虛弱的說：“爺爺這輩子唯一的憾，就是沒能看到你家，”

“爺爺，”

戰妄眼底，蹲在老爺子床邊。

他說：“雖然我沒有家，但是我跟漾漾已經在一起了，我們一定會幸福的爺爺！”

“阿妄你答應爺爺，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對那丫頭好，要對的家人好，這是你欠們的！”

老爺子累了，閉上眼睛休息。

“爺爺，我一定做到！”

戰妄握爺爺的手，蹲在床邊好久都沒有離開。

—

晚上，沈漾下樓，聽見戰妄的父母還有戰妄在客廳裏商量老爺子的後事。

沈漾站在遠安靜的聽，沒有上前話。

今天晚上，老爺子回來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我不在了，那幾盆蘭花，你替我好好照看，”

說不上來心裏到底是怎樣的一種。

很難，卻沒有大哭。

這是一個每天都會上演離別的世界，其實他們都不擅長告別。

前段時間在老宅，老爺子雖然被病痛折磨的日漸消瘦，但是說話還有中氣。

轉眼間，這個曾經叱吒商場一輩子的老頭兒，就要在這個夏天，不痕跡的跟這個季節一起老去。

他們是最親的人，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

第二天上午。

戰妄去公司後，沈漾把老爺子推到花園裏曬曬太。

“爺爺，您想吃什麽我中午給您做，”

戰家老宅的花園裏，沈漾推著老爺子停在幾盆蘭花旁。

老爺子虛弱的隻能靠著椅背躺著，渾濁的視線定格在幾盆蘭花上。

他抖的手揚起，沈漾趕握住老爺子的手蹲在椅邊。

老爺子指著不遠一株向日葵比劃：“記得當時爺爺領你回來的時候，你也就這麽高點兒，”

沈漾點點頭，著牆角一株野生的向日葵，視線開始模糊。

老爺子說：“還記得當時爺爺跟你說什麽來著？”

沈漾吸吸鼻子，哽咽道：“爺爺說，家裏的混小子太混蛋，想要一個乖孫，”

老爺子虛弱的笑了。

他說：“丫頭，以後那個小混蛋要是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看在爺爺的份上不要記恨他，他就那個混蛋脾氣，吃不吃，”

沈漾用力點點頭：“爺爺放心，我他，怎麽會恨他呢，”

跟老爺子正說著話，突然聽到了小貓的聲。

回頭，戰妄已經到了前。

“給，”

戰妄把一隻淺銀虎斑緬因小貓抱到沈漾麵前：“喜不喜歡？”

沈漾看著懷裏的小貓，驚喜的手接小貓。

淺銀虎斑緬因小貓衝著沈漾哈氣，嚇的沈漾回手。

戰妄把小貓放在草地上，讓它自己適應：“兩個月大的緬因弟弟，長大了會更威武，”

沈漾盯著小貓，小小一隻一看就很貴。

那慢悠悠的姿態優雅又傲，沈漾不自覺想起戰妄年時候的模樣。

“妄哥，這小貓跟你小時候一樣，”

沈漾口而出，換來戰妄把扯進懷裏一頓。

沈漾捂著被戰妄的長發躲去老爺子另一邊，戰妄過來蹲在老爺子椅邊：“爺爺，今天好點了嗎？”

老爺子虛弱的點點頭。

戰妄指著那隻貓：“爺爺，你幫我看下風水，貓窩搭在哪裏合適？”

老爺子渾濁的眸子掃了眼花園，視線落在他打理了幾十年的花房旁邊：“挨著花房搭，結實，”

“老爺子該吃藥了，”

管家過來，把老爺子推回房間。

“我買材料，改天我們一起給小貓把窩搭上，”

老爺子離開後，戰妄拉著沈漾的手把人帶進懷裏。

“好啊，等以後我們結婚了，我照顧爺爺的幾盆蘭花，妄哥你就在旁邊喂這隻小貓，”

聽著沈漾溫又期待的聲音，戰妄眼底一閃而逝的緒劃過。

他不自覺把人抱，低低的嗓音形容不上來的緒，他說：“這隻小貓就是我們的孩子，我是爸爸， 你是媽媽，我們一起喂它，我們給小貓起個名字，”

沈漾：“六六吧，等以後我們給他找個伴，就大順，六六大順，吉利，”

戰妄微微鬆開沈漾，忍不住皺眉：“這隻小貓是弟弟，大順好聽點，六六這個名字留給它以後的老婆友用，”

沈漾：“等長大點就給它絕育，不給它找老婆，也不給他生寶寶，”

戰妄：“你不讓他找老婆生寶寶，它得多孤單，給它找個老婆生幾個寶寶，一家人多好，”

沈漾一本正將的給戰妄科普：“妄哥，貓做絕育後壽命會延長很多，實在不行，給它找個男朋友或者朋友一起噶了，”

戰妄：“。。。。”

“聽你的，小六子吧，”

戰妄拉著沈漾上樓，不想再繼續絕育這個話題。

沈漾糾正：“六六，不小六子，”

戰妄：“噶了就是太監，名如其貓，以後再找一個來，就小順子，”

沈漾看著戰妄的後腦勺，突然蹦出來三個字：“小妄子~”

下一秒，沈漾抱頭朝主樓方向跑，戰妄氣黑了臉，在後一邊罵一邊追。

兩個人一直鬧到客廳門口停了下來。

沈漾上樓休息，戰妄去他父親書房。

晚上接近九點，沈漾見戰妄沒有回房，一路找來戰妄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戰妄正站在落地窗前煙。

看到沈漾進來，戰妄趕掐滅手裏的煙。

“妄哥，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沈漾明顯覺到戰妄上的抑，不知道該怎樣安他，拉著他出了書房。

深夜的戰家花園裏很安靜。

兩人手拉手走在花園的小路上，不知不覺來到花園西北角。

著牆角修補過的地方，戰妄停下腳步。

他不自覺擁抱住沈漾，閉著眼睛貪這一刻的好。

他說：“沈漾，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