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誌恒看著邵文小心謹慎的樣子,不好笑道:“老邵,有事你就直說,我能幫你辦就辦,不能辦不是還有師兄嗎?”
邵文是衛良弼的心腹,按理有事也要先找衛良弼商量,不過看樣子,估計是衛良弼那邊有些為難!
邵文聽寧誌恒的話,也不再繞彎子,直接開口說道:“誌恒,你是知道的,前段時間我不是找了個警事巡視專員的差事嗎!”
寧誌恒點點頭,確實是有這回事,這個差事其實就是軍事報調查調出一批人手,明麵兒上說是去巡視調查督促警察局的工作,其實就是派人到各個警察部門去要錢,為軍事報調查蒐集資金。這可是個差,邵文從中撈了不的好。
不過這個差事不能常乾,不然警察部門也不了這樣的盤剝,隻能是偶爾為之,這一年的巡查期也已經過去了。
“怎麼,巡查期已經結束了,你還想找這樣差事,那我給你留意一下!”寧誌恒說道,這事倒也不為難,軍事報調查可以打秋風的地方多了,隨便找個藉口,軍隊,警察,憲兵各個部門轉一圈,哪個部門敢怠慢,這年頭哪個員的屁是乾淨的,以軍事報調查的能力,隻要是想查,就能查個證據確鑿,說抓你都不會冤枉你的!
所以隻要是下去調查,油水還是很厚,隻要這樣的事不能做多了,不然搞得飛狗跳,大家麵子上都難看!
就是以寧誌恒現在的級彆,也可以找一個藉口對下屬一個部門進行審查,找一個有油水的差事並不是難事,看來邵文還是不好意思跟衛良弼開口,不然這種事用不著寧誌恒出麵。
“不是這個事,你聽我說完。”邵文搖一搖頭,“我在巡查期間結識了西城警察局的局長杜謙,這個人和我很投脾氣,人也很懂事,我們兩個相的不錯!可這次他遇到一點麻煩,這不,求到了我的門上,可你是知道的,我不過是個虛職,手中無權無勢,幫不上他什麼忙,又抹不開麵子,這不才找到你這來了!”
一樣都是校,邵文這個校,怎麼能跟寧誌恒相比,他空有軍銜,卻無實權。
而寧誌恒就不同了,他有背景,有份,手上又有權,又有人,同樣是校,可是份卻天差地遠。
所以真要解決問題,邵文還是要找到衛良弼和寧誌恒的上!
聽完紹文的這番話,寧誌恒頗不以為然,老邵這話裡躲躲閃閃,略過了不。
說什麼不錯很投脾氣!無外乎是這位警察局長給邵文上供的錢財不,這次求上門來還能不給好?
至於遇到了一點麻煩?想想都不可能是小事,邵文臨來之前肯定已經找過衛良弼了,隻怕是在衛良弼那裡了壁,這才找到自己這裡來,邵文是衛良弼的心腹,如果隻是簡單的小事,豈能駁他的麵子。
寧誌恒想到這裡,擺手示意邵文坐下來,笑著說道:“老邵,隻怕不是一點麻煩這麼簡單吧!你可要實話實說,這中間的利害關係給我說明白了,不清不楚的,我也不敢答應你啊!”
邵文知道寧誌恒明過人,這點小事本瞞不住他,就直言道:“這個杜謙不知道走了什麼黴運,中央黨務調查盯上了他。”
“你說什麼!中央黨務調查?警察部門是由軍事報調查直屬管理的,中央黨務調查怎麼會手?”寧誌恒聽到這裡,有些納悶,中央黨務調查這幾年來一直被軍事報調查打著,一直於下風。可以說避之猶有不及,怎麼會上趕著和軍事報調查起衝突?
邵文長歎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哎!還不是運氣不好,跟地下黨扯上了關係,杜謙有一個不錯的朋友,是個藥店的老闆,你也知道,現在的藥品管理的非常嚴格,很多好藥都歸為了管製藥品,哪家藥店不都有點自己的渠道,搞點私貨,不然也開不下去啊!
杜謙也就給他這個朋友幫了點小忙,順手的事!可是冇有想到,中央黨務調查張口就說,這個藥店的老闆是地下黨,抓人的時候還出了紕,讓人跑了!這下子中央黨務調查丟人丟大了,正主抓不到,就開始到咬人,好死不死就盯上了杜謙。
前段時間還是盯梢監視,他也冇有覺察,可是這幾天就覺風聲不對,四打聽才知道是中央黨務調查盯上了他,隻怕就要手抓人了。
他上麵倒是有些關係,可人家一聽是中央黨務調查盯上了他,連門都冇讓他進,他也是苦求無門,走投無路,這才找到了我這裡,畢竟也隻有咱們軍事報調查才能夠過中央黨務調查一頭!”
寧誌恒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撇了撇說道:“老邵,不是我說你,這個杜謙要真就是泛泛之,這個忙不幫也就罷了。雖說咱們軍事報調查不怕中央黨務調查,可為了這麼個小人,去和中央黨務調查掰腕子,值不值?
你來我之前先去找了師兄吧?師兄是怎麼說?如果冇有猜錯的話,師兄肯定是不會幫這個忙的,他一向對地下黨的案子忌諱頗深。
再說這也不是咱們軍事報調查的管轄範圍,我們兩個部門分工明確,對付地下黨,這是中央黨務調查的工作,他們隻要發個公函通告給我們,我們也說不出話來!”
寧誌恒覺得這個案子不過是中央黨務調查要搞事,不然中央黨務調查要想查一個人,你區區一個警察局分局的局長就能察覺出來,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啦!
這些專業報部門的手段,對付一個普通人簡直輕而易舉,聽邵文介紹的況,很有可能這是中央黨務調查在故意打草驚蛇,引蛇出,有可能是為了引出地下黨的同夥,甚至可能是故意找個警察局的典型,為了看一看軍事報調查的反應,總之不管是何種況,自己都不宜捲其中。
所以他一口回絕了,說道:“老邵,這不是能不能幫的問題,是值不值的問題,這種麻煩事,還是攬上。彆吃不到魚惹得一腥!”
邵文肯定是收了好的,不然他上趕著管這份兒閒事做什麼?隻怕不是一筆小數目,所以邵文財不惜拉下麵子為之奔波!
“誌恒,杜謙自然不會冇有表示,他說了,隻要能平安度過此劫,他願意拿出全副家相謝,開口就是十萬法幣,我也是過手的財神,賺點好罷了!”邵文有些不甘心,要知道杜謙是許給他的好就給了四萬法幣,看樣子隻要再敲一敲,再多些也能拿的出來。這可是一條大羊呀!
邵文不像衛良弼和寧誌恒,仕途不順,半生坎坷,一直冇有擔任過主,多是給人跑和幫忙。平日裡就是撈點好也是有限。
向寧誌恒這樣的主就不一樣了,破獲一個案子,其中大部分的繳獲和好都是歸他們的。
所以當杜謙將大把大把的鈔票擺在他麵前時,邵文確實是心了,四萬法幣呀!就是在南京城也足夠購置一套大宅子。自己辛苦半生,連個像樣的家業都冇有置下,老了隻怕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冇有,說出來都覺得淒慘!所以,他下定心思攬了這件事!
可是如今以寧誌恒的眼界,如何看的上這區區十萬法幣,不過也就一萬多元罷了,為了這點錢去趟渾水,他的腦子又不是燒壞了!
“老邵,不是我不幫你,隻是這錢掙得太紮手!這樣吧,過兩天我找個案子,你去下麵轉一轉,補一下就是,要是真有用錢的地方跟我說一聲,你我兄弟,十萬八萬的你隨意!”寧誌恒笑著說道。
邵文看到寧誌恒確實不願意出手,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暗道可惜了!這一筆外財隻能是放走了!
他隻好站起來,無奈地說道:“好吧,這事太紮手就算了,我是儘力了,也算對得起老杜。誰他運氣不好,非要和那個什麼中康藥店的老闆扯上了關係,不過也是,萬一他要是真的地下黨,沾上手也麻煩,我們也都要吃瓜落!
那就這樣吧!誌恒,晚上彆忘了,德運大酒樓!”
說完,他起揮了揮手,準備告辭出門!
中康藥店!寧誌恒的耳朵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頓時心中一激靈!這個名字他太悉了!
地下黨省委員之一,吳泉江的藏份就是中康藥店的老闆!二十多天前,還是寧誌恒從叛徒張培的記憶中窺探到了這個,連夜報信,還親自出手,連殺多名中央黨務調查的特工,力挽狂瀾,救出了吳泉江等人。
怎麼這個警察局長杜謙和吳泉江扯上了關係,這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