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烈的強大，以及遼騎兵的頑強意誌，讓阿覺得不是遼人。

他見過遼人。

更親手滅過廣寧城，殺進了遼王府，屠戮過所謂的遼王侍衛。

至於部落中，也有不曾經的遼人當做奴隸。

他們沒有北胡人健碩，吃小麥糧食的他們比吃的胡人脆弱。

慶人的強大，素來都是團結。

他們的軍陣很厲害，後勤能力更強，人口也眾多，能跟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打持久戰。

至於圖魯……

迄今為止，北胡人隻知曉一個遼王。

也是被潰兵將遼王傳唱的如若神靈般，仿若當真天下無敵。

至於什麽所謂的天下無敵。

阿是不信的。

他不信遼王真的能以兩千遼騎兵，斬殺了上萬高車部勇士。

他更不信遼王能親自斬殺高車汗王。

晉地後來出現了很多慶軍。

遼王的勇猛，在阿看來更像是慶皇為了給北胡製造恐懼，刻意給遼王搞出來的諾大名聲。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遼王不過二十，若真勇猛無敵，當年遼地便不至於被屠戮那般樣子。”

對於遼王。

阿免不了的輕視。

“是慶人故意覺得遼王強大，想要讓我們忌憚。”

阿此話一出，眾多大小部族首領皆恍然大悟。

“早就覺得這慶人出現無敵猛將很不對，搞來搞去定是這樣。”

“當年的高車王縱橫草原多年，不可能被一個十八歲孩子給親自殺了。”

“慶皇也是糊塗，選了個當年被屠的小王來讚頌，不如選寧王更靠譜些。”

對於遼王。

殿大小首領並沒有真正的過多重視。

傳聞終究隻是傳聞。

對於遼王是否真的強大，他們不信的。

畢竟除了晉地太原城一戰，遼王最大的戰績，就是六年前。

整個遼地，被整個滅了。

遼王府更是化為廢墟。

僅僅六年的時間，這樣的一個窩囊王，就為頂天立地，能夠殺死北胡圖魯的絕世猛將……

這換誰看都有很大的問題。

如今被阿點出，眾人更是紛紛覺得這很有道理。

但也有人提出了質疑。

“阿汗，老大汗已狡詐如狐，他為何要說殺死遼王者，是下一任北胡大汗？”

阿輕輕一笑，說出了所有人石破天驚的。

“因為慶皇要將遼地當做陷阱。”

“長城已有人飛鷹傳訊，告知本汗慶皇的親軍在邊境暗中布置。”

“這恐怕就是想將我們吸引到遼地，步到慶皇提早布置的陷阱。”

特爾的死。

最終讓阿將這個報給公開了。

他本想藏匿這道消息，想利用這個機會考驗下這些部下，也去試探北胡諸部的反應。

而結果……

就是猛地出現這麽一匹強大的人，襲擊了依附他的大小部落。

阿並不認為那真的是東胡人，真的是遼地的人。

他猜測那是草原上的人。

“大汗我們去遼地，就是想本汗落陷阱，用慶人這把刀將本汗給削弱了。”

當阿此話出口。

大小眾汗王皆已拜服在地。

這番推理，絕對融洽無比，許多覺得不對的細節，如今也完全說得通了。

“必然是這麽回事兒。”

“阿汗如天空中的雄鷹，這蒼穹間的一切都瞞不過您的眼。”

“遼地既是陷阱，就絕不能去！”

大小汗王們說著各自的建議。

有的甚至在暗自著冷汗。

當初他們是真的想要傾盡部落勇士，去幫阿再滅廣寧城一次的。

可如今看來……

這恐怕隻是阿對他們忠心的試探。

去的人，或許會在路上就被阿汗召回。

而不去的部落，恐怕會被阿汗迫去遼地，去試探那究竟是不是陷阱……

阿汗……

跟南邊的慶人學壞了啊！

不首領心如此慨。

可在阿麵前，無人敢如此流。

他們清楚。

隨著特爾的死，北胡新大汗之爭，已經從暗中角力轉到了臺麵上。

甚至弄不好……

草原上恐將生靈塗炭。

沒有人願意承那個後果。

朱二楞渾渾噩噩，一路向北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他們見到了一無比遼闊的海。

“將軍，我們到了北海。”

有人在提醒著渾渾噩噩的朱二楞。

朱二楞著那片深邃的汪洋，捧一把水潤著幹涸的。

“不是鹹的。”

“這是王爺曾說過的北境大湖，似海般大的湖。”

朱二楞坐在湖水邊。

遼地已暖，草原上也有青草冒芽。

可在這北海依舊寒風凜冽，半點不見春。

朱二楞退下染的戰甲，出布滿傷疤的軀。

新添的傷疤早已結痂，即便是一尺長的口子被殺毒酒清洗，朱烈也沒有皺起半分眉頭。

“下水洗洗。”

遼騎兵上早已滿是汙，許多傷不算重的遼騎已經跳到刺冷的湖水中，清洗著上的汙。

朱烈則呆愣愣的著湖麵。

滿腦子更是隻有一個念頭。

死人了。

這一戰，三百遼騎死了十六名弟兄。

也是這數年來，遼騎死的最多的一次。

有的弟兄還沒過人，有的弟兄家中還有妻兒……

可如今。

他們再也無法活著回到廣寧城了。

這十六人的死亡，令朱烈無比自責，甚至思索著究竟是什麽地方做的不夠好，致使出現了這麽大的傷亡。

他們不該了重傷依舊在撐的。

直到渾鮮將座下戰馬徹底染紅，流了一路的鮮，才有人從戰馬上摔下。

解開甲胄後，發現那名弟兄的上已沒有半點。

更有死去的弟兄依舊牢牢坐在馬上，可上沒了半點氣息。

他們太能忍了。

甚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未曾留下言，也沒有任何抱怨，有的甚至角帶著笑。

朱二楞不懂那死去的弟兄在笑什麽，為何能笑的那般開心。

他隻覺得痛。

想要複仇，卻無能為力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最終他仰頭倒在了岸邊，耳邊傳來遼騎那無比張的聲音。

“朱將軍昏了！”

“在高燒。”

這是朱二楞昏迷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他忽然想到了遼王。

他曾有無數次瀕臨死亡，都是遼王將他從鬼門關中救出。

而這次。

遼王沒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