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當是怎麼了？原來是幾位將軍夫人來了。”
馮婉言人未至、聲先到，著嗓子、提著擺，忙上前來，“諸位夫人里邊請——翠柳，快人上茶。”
衛將軍夫人鄭金福站在最前頭，黑著臉，白了馮婉言一眼，眼中赫然寫著八個大字：罪臣之，狐東西！
若是尋常妾室，幾位夫人別說罵上兩句，便是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這是攝政王的妾，和皇帝的妃又有什麼分別？
鄭金福毫不客氣道：“滾開！”
軍大將軍夫人方汀顧著攝政王的面，往前上了半步，看向大總管，“王妃人呢？”
馮婉言將帕子一甩，“王妃子不適，這段時間王府的事，都由我來……”
鄭金福子直，卻也不傻，方汀擋上半步，便領會其中含義，“眼見是開春了，麻雀嘰嘰喳喳，吵得人頭疼，聽說近來王妃那邊最是安靜，我們去找王妃。”
大總管再嚴肅，臉也黑不過眼前幾位夫人，他小心道：“王爺有令，王妃……”
方汀將話接過去，“王爺怪罪，自有我們擔著。”
說著幾位夫人便似進城的悍匪，拖著王府一小廝，強迫著他帶路。
大管家立刻派人去了宮里。
到了君臨苑門口，侍衛長恭敬行了一禮，請諸位離開，幾位夫人本不將他放在眼里，百夫長蒼旻無差別刀。
可是將軍夫人又豈是尋常滴滴的小姐？
眾夫人和邊的丫鬟直接和君臨苑的侍衛，拉開戰線。
鄭金福和方汀一腳一個，順勢奪了旁邊侍衛的刀，二對一，蒼旻很快將刀架上方汀的脖子。
與此同時，鄭金福的刀也架上蒼旻的脖子。
巡邏的侍衛再來一撥，明晃晃的大刀指了一圈，將鄭金福和方汀等一眾夫人圍住。
蒼旻死腦筋道：“王爺有令……”
“什麼令不令的？”鄭金福聽不下去，“老娘又不是來王妃的！王妃子不適，進去看一眼怎麼了？”
蒼旻：“沒有王爺的允許……”
鄭金福：“你干脆把我們也關在里面！”
蒼旻：“……”
輔政殿那邊，齊明和李周剛到沒多久，正在與攝政王商討月底月宛使團回國一事。
關于誰去，還沒有討論出結果來。
“王爺，不好了，府上打起來了，齊將軍、李將軍的夫人要殺了百夫長和侍衛長。”
歲安跪在堂中將府上的事說了一遍。
墨承影擺擺手，“讓齊將軍和李將軍的夫人進去，其他人不得。”
歲安離開，齊明道：“蒼旻那小子？末將記得王爺有意培養他，將來接手原來老阮的勢力，還打算派他出征，怎麼……提到府上了”
他口中的老阮是原驃騎大將軍阮鎮。
李周意識到況不簡單，“末將記得春褀夏安秋綏冬禧四人的手也不差。”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正面戰，墨承影不覺得府上的細作，能夠打得過春褀夏安秋綏冬禧，但是暗箭難防。
昨兒能聽，明兒就能下藥，即便危險只有萬中之一，他也得提前替卿卿捂好這萬中之一。
李周便也明白，“看樣子，西邊危險，京中也有一場仗要打。”
“做戲做全，要將對方在大夏幾代人的努力連挖掉，自然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墨承影目在兩人上徘徊，“怎麼？你倆沒打出個結果來，便自己的夫人，去本王王妃那邊鬧？”
“王爺這話便太見外了。”齊明被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怎麼就是鬧呢？這分明就是……”
齊明直來直去慣了，編不出來，他看向李周。
李周道：“就是單純想念王妃，怕王妃獨自在府上寂寞，特意去探，順便……讓王妃幫著裁決裁決。”
“此去月宛，危險重重，你們當真想清楚了？”
齊明和李周是墨承影的心腹，兩位夫人自然也曉得王妃并未真的失寵，蒼旻也是手下留，陪著演了一場戲。
沈雁歸問完，看著面前的兩位夫人。
鄭金福和方汀不約而同離座，齊齊跪下，異口同聲道：“為國效力、萬死不辭！”
大戰能贏，非一人之功。
墨承影當年征西大捷，除卻他用兵如神，還有大夏多年來對西戎的了解，堪輿圖在手，山林平地、知己知彼，方才百戰不殆。
西戎這些年雖然臣服大夏，卻是嚴防死守，另外半壁江山是何形，并不完全清楚。
這次將計就計，設計月宛，已經和月宛可汗達一致，日后與大夏友好通商，此外，月宛可汗夫婦提前回國，所有隨從全都換大夏的人。
過境西戎，而后以經商名義，送商隊過去，在月宛伏兵、打探西戎地形，勘察繪圖，等待將來大夏開疆拓土，里應外合，甚至，還可以從月宛繞道，進南褚。
方汀堅定道：“深腹地，不僅需要能扛能打，更得要心思縝，稍有不慎，可能會被連拔起，日后再想要過去，就更難了。”
鄭金福不同意，“那地方危險重重，計劃再周，也得拳頭才能扛得住，方妹妹這子還是弱了些。”
此事何止是危險。
月宛先行離開，說是替公主準備嫁妝，實際是要替大夏給西戎傳口信，等西戎王萬金一城的誠意過來，才會放大皇子回去。
“西戎王不止有兩個兒子，大皇子也未必是最寵最得力的，如果西戎王得到消息后震怒，即刻發兵，月宛可汗都有可能會被斬殺祭旗，你們……可要想好了。”
“他若敢斬殺月宛可汗，我兒拖著，大媳婦帶著月宛信去月宛，煽整個月宛百姓，到時候全民持刀迎戰，王爺和王妃踏平西域的夢想，便能提前實現。”
鄭金福說得慷慨激昂。
衛將軍和軍大將軍都是朝堂面孔，且負重任，自然不可能親自過去，兩家是在為自己的兒子爭取。
齊李兩家部選定的兒郎，近日已經稱病不出。
方汀慢慢悠悠道：“危險？連蒼旻都被調到王妃邊了，京城就沒有危險嗎？”
蒼旻調任這個事，著實有些超過事件本的意義了。
沈雁歸沒好意思說，是墨承影擔心呼延玉生搶，所以加派了人手。
“鄭姐姐莫要忘了。”方汀繼續道，“此去西境，還要勘察地形，繪制輿圖，心要細，恕我直言，令公子心，很得齊將軍之風。”
“你兒子慣膽小，回頭被抓，豈非一打就招？”
“胡說八道！我兒赤膽忠心，誓死不會出賣大夏！倒是令郎，似乎年歲有些大了……”
沈雁歸聽著有些不太對，“二位夫人冷靜！冷靜！”
“我兒英勇，有軍功在。”
“我兒心細，去年才得功名。”
“你兒子尚未家。”
“你孫子還沒滿月。”
鄭金福和方汀互不相讓，知道的是在爭著為國效力，不知道還以為兩家有世仇，要爭個高低呢。
“咱們各退一步好不好？外頭還有人聽著呢，咱小聲些……鄭夫人？方夫人？住口！！！”
房中瞬間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