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中，除了楊謙的尸，蒙著白布放著，旁邊還有一副棺槨。

除此之外，并無可以藏之。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有兩個選擇，要麼躲進棺材里。

要麼在兩名捕快進來的時候，直接將人打暈，逃出去。

以他們兩人的手，就算出了這道門，驚衙門里的人，也絕對能夠逃出去。

但如此一來，必定驚知縣。

捕快推門而，一人吹燃火折子，另一人雙手握著刀。

簾隨風，火搖曳，平添了幾分森。

握刀之人道：“會不會是兇手想來毀尸滅跡？”

持火折子的人明顯膽子要大些，他將油燈點亮，轉了一圈，“這里頭就楊家小秀才，你覺得兇手會來？”

聽上去，他也知道一些實。

“程家人不會來，楊家人也不可能來，莫不是小秀才覺得冤，詐尸了？”

“閉！胡說八道！”

“呸呸呸！沒詐尸沒詐尸！”

“蠢貨！我是提醒你，此案并無證據證明與程家有關，楊秀才是自己從山上摔下去的，你若敢出去胡說，連累你全家也就罷了，可莫要連累老子！”

“啪啪啪啪啪”

持刀者連著用掌拍自己的，“瞧我這張，在酒館聽了兩句閑話，就胡說，以后再也不敢了。”

原來程家比詐尸還可怕。

停尸房中空曠，一目了然，持刀者拿刀在棺槨和楊謙躺的木板下，欻欻晃了兩下，確認無人，便將刀收回刀鞘，催促道：

“走吧走吧，確實是我瞧錯了，這鬼地方森得很，，咱們出去吧。”

被喚周哥的，將手中的油燈吹滅，放到桌上，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

膽小的將刀拔出半截，瑟瑟道：“周哥，怎麼了？”

“不對！”

那周哥又將油燈點亮，“許久未用的燈，該是涼的，可我方才拿起來的時候，好像是溫的。”

“什麼涼的溫的，你、你別嚇我。”

風將楊謙的白布吹開一角，那模糊又腐化浮腫的臉，正對著那膽小的。

他覺后背涼、腳底也涼，哪里都涼，連抱著周哥的胳膊，也涼。

“周周周周周哥，咱咱咱咱咱走吧。”

“棺材里有人！”

這周哥的冷靜與這混賬的衙門，顯得格格不。

他一手握著刀柄，另一手持著油燈，再次走向棺槨。

“過來搭把手，將棺材打開！”

“誰沒事會躲在棺材里？”

“來都來了，總要看個清楚。”他將油燈就近放下，“城門那邊說，京城的馬車傍晚進城，這案子怕是這兩日便要結了。”

“結了好結了好，省得老楊家天天過來吵。”

棺材蓋被挪開的瞬間，周哥立即拿著油燈，探頭去瞧——

空的。

兩人這才放心離開。

門關上許久，直至外頭腳步聲完全消失，墨承影抱著沈雁歸從房梁上翻下來。

子夜，兩人回到客房——

在去衙門停尸房之前，他們已經去了客棧，假意歇下。

破山聽到靜，立刻到了窗邊接應，“王爺、王妃，你們終于回來了。”

墨承影倒了半壇酒，幫沈雁歸凈手，問道：

“今夜可有人來過？”

“確實有人來過，想要找您和王妃麻煩，不過沒上樓。”

墨承影拿帕子了沈雁歸的手，“這客棧是程家的產業？”

“王爺英明！”

破山回稟道：“屬下且等他們離開以后，留心打聽了一下，這客棧確實是程家的，客棧有規定，但凡是天字上房的客人，便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差也得等他退了房、出了客棧門，才給抓。”

想起停尸房，兩名衙役的對話。

墨承影忍不住冷笑一聲：這程家在平蕪城，還真是只手遮天。

他瞧著自家卿卿面不太好，也不再多言，伺候洗漱、替寬，而后將外袍遞給破山。

“去外間，燒雄黃熏一下。”

屋里的燈滅了，沈雁歸抱著墨承影的手，了。

墨承影手著卿卿的臉，親了親的額頭，聲道：“可是被……那個嚇著了？”

若是從前的沈雁歸，當是咬咬牙，做出一副面不改心不跳、無畏無懼的模樣來。

可現在不僅沒有故作英勇，還愿意示弱。

往他懷里拱了拱，聲音糯糯嗯了一聲。

只這簡簡單單的一聲，便墨承影心融水。

他哄嬰兒一般，手掌輕輕拍著的背，臉著的腦袋，溫聲細語在耳邊重復：

“沒事沒事，我在呢，卿卿。”

“莫怕，有我在。”

讓沈雁歸覺得害怕的，不是小楊謙浮腫腐壞的尸，而是那個行兇者的殘暴。

殺人不過頭點地。

才十一歲的小孩，竟然會對自己的同窗下如此狠手。

究竟是怎樣的父母，才能教出如此歹毒之人？

或許是需要借些膽量，或許是需要更實在的安。

沈雁歸子往上挪了挪，出環著他背的手，捧住他的臉，于黑暗中，準覆上他的。

往日里都是他鋪天蓋地般掠奪，這次換排山倒海。

只是不及他有耐心，會一寸寸嚙著瓣。

那洶涌之勢，一口一口，仿佛要將人生吞下去。

墨承影頭一次招架這樣的卿卿，又驚喜、又擔心。

“卿卿，你慢些。”

他是怕傷了自己，稍稍避讓，卻誤以為他在抗拒。

“景明、景明，我想要……”

沈雁歸的聲音里有幾分求與哄，作卻是蠻不講理——

一把將他的手按過頭頂，干脆利落。

平蕪城的夜晚沒有風，天字房的床簾不曾停。

墨承影暗暗配合著自己夫人不練的主，任由索取、發泄，尋找安全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