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越的軍營，哪怕不是悉的地方，但是悉的戰袍。

貝婧初久違地安心，甚至有種熱淚盈眶的懷念。

有人遠遠地在喊：“殿下！”長煙和皓月奔了過來。

許久不見，幾個小孩都是又擔心又想念。

長煙看見貝婧初臉上的疤，驚呼：“殿下，您......您的臉......”

皓月捂住長煙的，心地岔開話題：“殿下驚了，我們讓人準備好熱水和茶點，殿下先去沐浴去乏吧。”

後邊的雷寧走了過來，殿下安：“您苦了。”

貝婧初讓他快快平，還沒等他站直，便先代道：“將軍，念兒還在裏麵，我給你說位置，你立刻派人去接應們。”

“秉殿下，念兒得您庇佑，先被我們找到，已經安置好了。”

那就好。

“許卿和墨晴郡君可還安好？”

雷寧答道：“命無虞。”

“殿下無事便好，臣還要指揮調度，事由，等戰事告捷後，臣再一一向殿下稟報。”

雷寧走，貝婧初問道：“將軍，我以前的傅母也在德州，與我走散了。”

“您找人再尋一下吧。”

“遵命。”

代完，貝婧初才去沐浴。

躲藏的日子沒法幹淨，覺得自己上都餿了。

在臨時搭的帳篷裏認真洗漱著，外麵的皓月著長煙的額角。

“你會不會說話。”

“殿下損了容，自己的心就夠糟糕了，你還一驚一乍的。”

“咱們要穩重一點兒，不把這當回事，殿下我們的影響，才能不把那些傷當回事。”

“知道嗎？”

長煙像個被訓的孫子一樣，揣著手手，乖巧點頭。

貝婧初收拾好，召來軍醫，理上的細小傷痕。

隨後也不休息，一刻不停地去找雷念兒。

回自家地盤的好就是，不用自己走了，去哪兒都是被抬過去的。

雷念兒的帳篷裏傳來雷寧和說話的聲音。

“戰事重要，阿耶分乏，不出來看我是正常的。”

“這點道理，念兒懂得。”

“況且看傷的是軍醫，阿耶來了也沒什麽用。”

道理是這個道理，雷寧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被直白的說出來，怎麽覺心裏一梗呢。

顯得他這個阿耶很沒用一樣。

通報後，貝婧初進去。

“將軍，德州戰事已經結束了嗎？”

雷寧回道：“秉殿下，德州已經攻回來了，也派人向您的營帳去報了喜，想是殿下錯過了。”

雷寧繼續請罪：“臣心係兒，沒有及時去找殿下問安，殿下恕罪。”

“嗯嗯。”

貝婧初敷衍地應了，看都不再看雷寧一眼，直直朝著床上的雷念兒衝去。

“念兒——”

“殿下。”

“聽說你傷了，昕兒呢，和你一起還好嗎？”

或許是知道自己和貝婧初患難後的，雷念兒現在都懶得起行禮了。

隻懶懶地躺在床上，拉著貝婧初過來的手，說道：“殿下引開了大部分的人，隻有數想撿的下了地窖。”

“我把他們都解決了，上掛了些彩。”

“放心，都是小傷。”

雷寧在一邊補刀：“是，都斷了都小傷。”

雷念兒：……

不知為何，兩個小丫頭黏黏膩膩的樣子，讓雷寧這個做阿耶的覺得自己很礙眼。

錯覺，一定是錯覺。

戰勝後，勢倒轉。

原本想俘虜的，一麵之緣的突寧將領，變的被俘獲的階下囚。

被綁著跪在前方的人，是攻打德州的主帥，也是下令屠城的罪魁禍首。

但貝婧初暫時沒空去管他們，現在要的是找到阿魚。

正當轉走的時候，腦子裏的提示音出現了。

[叮~檢測到重要道。]

重要道......

眼睛往四周仔細搜尋著附近的每一地方。

皓月問：“殿下，怎麽了？”

“把他脖子上的東西給我拽下來。”

突寧主帥脖子上的細繩被直接繃斷，他悶哼一聲。

一塊玉被遞到了貝婧初麵前，正是丟失的平安扣。

賊子就是賊子，見到好東西，就迫不及待地占為己有。

貝婧初一拿到係統，來不及安它的傷心，先查魚嬤嬤的消息。

但阿魚不是重要人，係統不會特意提醒。

的消息被淹沒在麻麻的報裏，不知道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

短時間，翻不到。

正在係統搜查著，將士來報：“殿下，您要找的人，好像找到了。”

“是與不是，您去認認吧。”

為什麽要認認？

問不就行嗎？

貝婧初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但真正見到人的時候，還是不能接。

“殿下節哀。”

節哀，怎麽能節哀。

壽終正寢、無疾而終，還能安自己節哀。

可，隻剩一顆頭骨了。

貝婧初朝著悉的麵容手去，的臉上還維持著猙獰的痛苦神。

甚至不敢想象，都遭遇過什麽。

【連被劊子手梟首的罪犯，死前都不會這麽痛苦。】

【憑什麽，什麽錯都沒犯過的，隻想安安穩穩度過一生的人，卻要被折磨而死。】

在皓月的記憶裏，公主的心聲總是輕快的、狡黠的。

這是第一次，聲嘶力竭的。

為什麽不說出來，是沒力氣說了嗎？

見殿下把那顆駭人的頭顱抱進懷裏，像是被幹了全部的力氣。

頭埋下，隻剩瘦小的肩膀，微微震著。

皓月鼓著勇氣去拍的肩膀，勸道：“殿下，想哭，就哭出來吧。”

貝婧初抬起頭，閉了閉眼，“為什麽要哭？我哭不出來。”

像是一棵失了生機的小樹苗，有氣無力地說著。

這腥絕的十天，在史的筆下，僅僅四個字總結：“德州十日”。

一個城池的屠盡，最後也隻有一個描述：“塗炭生靈”。

輕飄飄地，被墨洇在紙上，供後人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