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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下午回到淮王府時, 雨還沒有停。

鳴獨自站在回廊下,負手著院中雨景出神許久。

偶爾有風刮過,將漫天雨揚得到飄。

有些雨斜刺著飛進廊檐下, 調皮地撲了薄薄水氣。

這時節已將要伏天, 并不覺得寒涼,反倒謝幽雨涼風讓神智清明。

倒沒生氣, 也沒覺得蕭明徹有什麼錯

之于蕭明徹、之于齊國, 都只是個過客,很多事本就與無關。

玉方說,大長公主對頗有微詞, 擔心想將蕭明徹變手里的牽線木偶。

此刻冷靜下來思量,站在大長公主的立場來說, 這揣度和擔憂也是沒錯的。

與蕭明徹只是盟友而已, 蕭明徹本沒義務讓知道所有事。

就像自己, 也沒有將所有事對他和盤托出。

他們二人之間的共生關系, 就如同兩個友鄰邦國,利益趨同時可以彼此幫扶,甚至攜手共進退。

但這只是暫時的。

關系再的兩國, 哪怕再確定對方沒有惡意, 也絕不會像個傀儡, 完全任由對方擺布。

之前是越線過多, 今后需得注意收斂分寸才好。

*****

第二天早上, 李鳴醒來時略有些不適。

也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只覺頭重腳輕, 神也不大好,于是便沒去演武場。

這一整天,關在書房里數金錠、數銀票, 但積蓄的顯著增長卻并沒有為帶來如常的歡喜。

到了黃昏時分,愈發頭疼,人也有些恍惚。

淳于黛見不對勁,趕忙請來府醫,這才知病了。

這天,蕭明徹回來得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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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進府門,管事姜叔就趕忙稟報“王妃染了風寒,閉門臥床”的消息。

“可召過府醫?”蕭明徹邊走邊問,面上沒表,腳步卻有些急切。

姜叔道:“召過的。府醫說只是尋常風寒,再加上思慮過重,心中似有火氣郁結,已開了方子。王妃喝過藥后就睡下,淳于姑娘讓閉了院門,說是王妃的命令,怕將病氣過給別人。”

只是尋常風寒,若非兩個人親近到極為切的程度,輕易哪能過到病氣?

而這府中,誰能與李鳴親近到極為切的程度?

說白了,這道命令的弦外之音,就是要攔蕭明徹。

可惜忘了,蕭明徹是個經常聽不懂弦外之音的家伙。

淳于黛和辛茴客客氣氣勸蕭明徹回北院,他卻無論如何都要見到李鳴才安心。

拗不過他,淳于黛只好進寢房請示。

鳴喝了藥有些昏沉,又滿腦門子事,頭疼得快要炸裂。

實在也沒力多說,便道:“隨他吧。”

得了應許,蕭明徹先寢房來探過的額溫,確認無異常,這才稍稍心安。

簡單洗漱后,就在小院留宿了。

吹燈上榻,蕭明徹小心翼翼將李鳴環進懷中。

卻只能貓似地吚嗚兩聲以示不滿,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像才從水里撈起來一般,上的寢已被汗浸,似在冒寒氣。

蕭明徹十分不解:“你今日做什麼了?”怎麼突然把自己弄得病殃殃。

“數金錠。”李鳴嗓音沙啞,吐字不清。

這話說的,活像是數金錠數到將自己累病了似的。

黑暗中,蕭明徹沒好氣地垂眸輕瞪

綿綿,完全無平日里那種鮮活神氣,這又讓蕭明徹腔里似被一只無形大手擰得生疼。

沉默稍頃后,他低頭在上親了兩下。

輕輕的,不含什麼非分念,像惜花的蝶兒在輕輕點過蕊心。

鳴啞聲嘟囔:“喂,我病著呢。”沒興致跟你行那嚶嚶嗯嗯之事。

蕭明徹拍了拍的背:“沒要做什麼。睡吧。”

他的作有些笨拙,力道卻放得十分輕,是保護和安的姿態。

這讓李鳴錯覺自己仿佛回到孩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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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若有點小病小痛,就會驚所有人。

不管的父母再忙再累,也會力排眾議,堅持整夜陪護在左右。

那時候他們也會這樣抱住,輕輕拍著的背,明知這樣不能減輕的難,卻還是會這麼做。

他們是要讓知道,在你虛弱時,可以安心依靠,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怕。

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們曾毫不吝惜地將所有心與希冀傾注在上。

哪怕那時已有了二弟,但仍舊是被父母共同呵護在掌心里的至寶。

那時的,以及那時的父母,或許都不曾料到,十幾年后,曾經那樣親依偎的一家人,最后竟會變如今這樣。

被變相幽囚于東宮的那一年多里,曾翻來覆去地想過許多事。

無助、不解、不甘、憤怒、委屈,都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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