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似是想起了什麼,又道:“其他山匪并著他們的家眷,皆是已經安置妥當。待此事風頭過去,孤會安排他們到孤名下的酒樓、茶坊、布坊,糧店等地方做活。”
顧休休沒想到他不但饒了那些山匪們一命,竟如此周到,甚至連他們提早送下山的家眷們都思慮到了,還為他們安排了一生計過活。
雖然不一定比劫財要賺得多,但最起碼這是份正經的活兒,而非打殺掠奪,坑蒙拐騙來的不義之財。
更何況,顧休休覺得鐵牛和山子他們心眼不壞,若非是從平城逃難出來,卻不被城接納,走投無路被到了絕境,也不會上山為匪。
“多謝殿下。”顧休休指尖不了桂花糕外包著的油紙,到那滾滾而來的熱意,猶豫著,問出了多日藏在心底的疑:“……只是殿下,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抬起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似乎是希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為什麼要一直幫,在裝暈的時候抱離開;在中春合散時替遮掩;在有危險的時候,暗中派出東宮里的暗衛保護;在被貞貴妃暗算的時候站出來為說話;又在被劫走后,第一時間率人前往虎頭山救……
為什麼要對這樣好?
“你是孤的太子妃。”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低,但仍然好聽,似是被曦融化開的春日初雪,緩而輕,滲著縷縷的清冷。
顧休休怔了怔,心里忽而閃過一說不出的緒,似是惆悵,似是恍惚,又有些不是滋味,一腦都堵悶在了口,酸難言。
只是因為,是他的太子妃嗎?
倘若換一個人呢。
若不是太子妃,而為太子妃的人是顧佳茴,是王軒,又或者溫公主,他是不是也會像對似的,那般無微不至的關懷和?
原來這一份溫,并不是特例。
那奇怪的心和想法,只閃過一瞬,便被悄無聲息了下去。
有什麼可不滿足呢?
元容會在中藥的時候,用冰塊幫疏解藥,并沒有趁人之危,證明他品高潔,如玉無暇,懂得尊重。
他長得好看,容貌佼佼,如瓊枝玉樹,清雅矜貴,城里慕他的士族郎們,從北宮要排到平城去了。
他還有錢,富可敵國。放眼整個,乃至北魏,又甚至延到西燕等大國,哪里沒有他名下的產業鏈。
這樣近乎完的未婚夫,若說唯一的缺憾,那可能就是他心中已有心上人。
而那個心上人,不是將要被迎娶東宮為太子妃的。
但這又如何呢?
一開始,不也是為了改變嫁給四皇子的命運,才當眾攀上了太子嗎?
若真要說起來,原先還仰慕過四皇子一段時間。那日中秋夜宴上,向太子表白心意時,又有多真心實意?
“我知道了。”顧休休彎起眼眸,朝他笑了笑,雙手捧著那被指尖皺的油紙包,語氣輕松道:“多謝殿下的桂花糕,我先進去了……”
說著,轉過,背對著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也忙自己的事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腳下不住加快了步伐,也忘記腳底還有傷了,幾乎是小跑著回了膳房。
廚剛剛烹煮好補湯,皇后正在親自裝盒,見顧休休回來了,端著一碗剛盛好的人參湯遞了過去:“小顧,你子有點弱,先喝兩口墊墊肚子。”
不過眨眼的功夫,顧休休已是在進門前,就調整好了緒,說話也如方才般平靜如常了:“多謝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來了一趟,說是東宮的桂花樹開得不錯,便做了些桂花糕,讓小與娘娘一同品嘗。”
說著,將熱騰騰的桂花糕放在了桌上。
“可是本宮對桂花過敏……”
皇后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地反應了過來,這該是元容借著的名,給顧休休送的。連忙道:“令本宮過敏的花不,定是小容又記混了。正好你都拿回去永樂殿,也嘗嘗他的手藝如何。”
其實顧休休上次在永寧寺抄佛經的時候,就已經品嘗過他的廚藝了。
但還是很給面子道:“既然如此,那小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顧休休忍不住問道:“太子殿下還會下廚?”
會下廚便也罷了,問題是他做的飯菜還那麼好吃,讓人回味無窮。
皇后思索了一會,道:“小容啊,他倒是沒跟本宮細說過緣由。不過本宮猜想,該是在外行軍打仗,多有不便,有時境艱難,他學會了廚藝,最起碼不會將自己死。”
顧休休覺得這理由不是很靠譜,若只是為了在外打仗時,足以保障最基本的果腹。那就像上輩子似的,只要會下廚就好了,可味道卻不能保證有多好吃。
而元容下廚則是看著好吃,吃著更味,手藝都能媲永安侯挖墻腳撬來的大廚了。
見皇后也不清楚,便沒再多問,左右也就是有些好奇,隨口問問罷了。
顧休休在皇后的催促下,喝了一碗人參湯,原本有些微寒的子,在喝完補湯后,渾都洋溢起了淡淡的暖意。
兩人出了膳房,坐上步攆,便直奔皇帝的書房而去。
此時已是酉時刻,換算現代的時間,大概就是傍晚六點半。暮秋時,天黑得早。各個宮殿早已掌上了燈火,有的殿前還掛了燈籠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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