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療養院的價格很高，幾乎每個老人都是單間，豪華程度堪比五星大酒店的總統套房。
江母進了房間坐在沙發上，還是氣不順，看向江以舒的眼神也不友善，“舒舒，你到底有多事瞞著媽媽？”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糊涂了，所以什麼也不用告訴我？”
怨不得生氣，自己兒的事，自己好像一個局外人，一無所知。
還不如剛剛那個瘋老太太！
“媽······”江以舒向來平靜的目能瞧見微微慌，抿著，心頭像是被一把無名火烤著，眼神忽明忽暗。
當時江母病那樣，什麼都不能說。現在好不容易清醒了，也是才好了一點，難道非要讓知道外公死亡的真相嗎？
江以舒心頭突地一跳，瞳孔驟然一，不行，不可以說出來。
在左右為難的時候，陸世林遞了一盞茶給江母，“阿姨，消消氣，這是我朋友剛送來的金駿眉，您嘗嘗。”
他的聲音沉穩，清冽又溫和，有一種神奇地蠱人心的平靜魔力。
江母接過茶，喝了一口順順氣，又顧忌有陸世林這個外人在，瞪了江以舒一眼，不再發脾氣。
陸世林目淡淡掃過江以舒，又淡淡地掃了一眼門外。
江以舒會意，把陸清衍一把拎起來，塞進了江母懷里，“媽，我和陸先生要出去一趟，小團子就要外婆照顧了。”
雖然還在生兒的氣，可這的小在懷里，誰還能起心腸生氣呢。
見江母和小團子互愉悅，江以舒拉著陸世林的袖往外走。
這個時候的天氣是最好的，不冷不熱，充裕，花枝上還殘留作業的水，有蝴蝶一點即過，抖落幾滴珠。
他們在花園邊的長椅上坐下，陸世林微瞇著雙眸，他們說話好像總在長椅上。
江以舒沒心思想這些，心里慌得很，“陸先生，我······”
“你是不是應該和小團子一樣，改口？”陸世林微微側頭，甚不在意地投來一眼。
江以舒心里輕輕地個等了一下，了手指，微微頷首，“好，世林，你說······”
“是我不好。”陸世林平靜的開了口，眸子折著，辨不清的緒在眸中流轉，“這次是我沒有安排好。”
他側頭看著江以舒，“放心吧，董夫人我會理掉，不會再讓出現在母親面前。”
他讓江以舒改口，自己也改了口。
江以舒一愣，指節忽的了，心臟一悸，沒有搭話。
讓董夫人搬走，也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的出現讓江以舒意識到一件事，哪怕港城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和過去完全割裂。
“世林，我想帶我媽和小團子回澳洲，你覺得呢？”江以舒眼睛看著地面，兩只手絞，清澈的雙眼似乎有一層黑霧慢慢蔓延至眼底，一片深不可測。
“我考慮過。”陸世林的手指輕輕在扶手上敲著，一下，一下，“我問過醫生，母親現在的況不適合長途飛行。”
醫生的原話是，江母的只是暫時緩和了一些，可底子還是不行的，可能說惡化就會惡化。
這些話，陸世林一直沒有告訴江以舒。
“而且你這次回來，不是想找到藥方嗎？你甘心就這樣離開？”陸世林的聲音很輕，帶著一哄。
江以舒不吭聲，的確，后來跟了好幾個名醫師傅學醫，卻總能到所謂名醫和外公的區別。
這次回國一是為了江母，二也是為了找到藥方。
“對了，我幫你找一個保姆玉姐，以前在陸家做過，知知底。有照顧小團子，你可以輕松一點。”
“董校長剛剛給我打了電話，明天早上小團子就可以學。”
江以舒低垂著眉眼，不傻，知道陸世林對的好早就超過了他所謂的合作關系。
可不論是出于什麼考慮，這份好意回報不了。
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映著外頭閃耀的，“我一定要快點找到藥方，然后毫無保留，全部給你。”
知道是在刻意強調他們的合作關系，陸世林沒有搭話，敲扶手的手指頓住，目堪堪收住。
晚上江以舒就在公寓見到了玉姐，老實本分，做事勤快，有點微胖，看起來很有親和力。
陸清衍特別喜歡，玉姐一一記下照顧陸清衍的細節，很快就上手了。
江以舒松了一口氣，正要看考證的容，翻開書，眼前總是出現董夫人鷙的眼神。
說，讓自己去問陸洵之，這是什麼意思？
這事奇怪的點太多了，想了很久，想到頭疼也沒能想出答案來。
第二天早上，江以舒是被陸清衍跳到上醒的，“媽媽，媽媽，快起床！我要去兒園！”
被陸清衍這一鬧，一晚上沒睡好的江以舒只能起來。
“媽媽再見。”
看著陸清衍被老師帶進學校里，江以舒了發燙的太，心里不免有些擔心。
第一次上兒園的陸清衍看什麼都很新鮮，他在澳洲農場里有很多小伙伴，見到同齡小朋友就想和別人做朋友。
陸世林選的這家兒園從小班開始就有很多課程，同學們基本上也是大家族的接班人。
陸清衍從小在澳洲長大，英語口語比中文說得好，加上他天資聰穎，一上午的課程下來，他在班上就出了名。
可這樣一來，他也發現周圍小朋友對自己的態度好像變了。
原本還有幾個主要和他玩的小朋友，吃過午飯之后，也都開始避開他。
他雖然聰明，但到底只是個孩子，發現大家都不喜歡他，一下子就不開心起來。
“你們為什麼都不和我玩？”陸清衍從來也不是了委屈會哭的小孩，直接找到了那個最兇的小男孩。
“因為你和我們不一樣。”小男孩林子辰，是林氏集團的小爺。
這些年林氏冒頭很快，連帶著小孩子之間也有了食鏈，他在這個班上有不小跟班。
原本他并不討厭陸清衍，可是看他才來就搶走了自己的風頭，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見陸清衍還敢自己沖上來找罵，他氣急了，狠狠推了他一下，“你為什麼要來我們兒園，你滾開。”
陸清衍沒防備，一下子被他推得倒在地上，細的皮出來，一陣鉆心的痛襲來。
“你怎麼可以推人？”陸清衍站起來，嚴肅地看著林子辰，“我媽媽說了，不可以欺負小朋友,你要和我道歉。”
林子辰更生氣了，“推你就推你了！我們家里都有錢！我都知道了，你家里沒錢。”
“而且你就只有媽媽，你沒有爸爸！”
他的話說得陸清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上疼得鉆心他也沒有哭，可是現在卻忍不住想哭。
每個人都有爸爸，只有小團子沒有。
他一直想問媽媽為什麼，可是媽媽只要聽到自己找爸爸就會難過。為了不讓媽媽難過，他就一直假裝自己無所謂有沒有爸爸。
可是怎麼可能呢？他比任何人都有一個爸爸，他自己的爸爸。
見陸清衍不說話了，林子辰和他的幾個小跟班囂張地笑起來，沖上來把他推倒在地上，大喊著，“你沒有爸爸，你就是沒有爸爸！”
陸清衍倔強地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突然，他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了起來，抱得好高。
“誰說他沒有爸爸？”陸洵之冷冷地掃過地上那幾個小屁孩，要不是年紀太小，他非要一個一個教訓了不可。
“人販子叔叔。”陸清衍委屈地埋頭在他懷里，眼淚無聲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