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峻腦袋嗡得一聲，僱兇殺人，他曾經有過那麼兩次。一次是因為失手，一次是順利得手。

是陸謹言的人？怎麼可能，他調查過的背景，中產家庭生活順遂，沒有問題。

姜唯勾著角，眉眼在笑，笑得鬆弛，笑得發洩：“陸峻，我說過，我要的不是你的錢。”

是你的命債命償。

總裁室裡，蘇染看著陸景行手機裡的直播畫面，問：“姜唯是你的人？”

陸景行搖頭：“不算。犯罪證據多數是我找的，影片是我讓霍明幫找到並修復的。”

陸哲：“當初是主找到的三叔，替男朋友報仇。”

陸景行：“還記得鳴隆嗎？”

“我爸給我弟買的爛尾樓。”蘇染點頭，突然想起來陸景行說過，那個開發商的幕後老闆是陸峻。

畫面裡，陸峻和陸鴻儒還沒走下樓梯，又被請進大樓。陸峻走得很蹣跚，六十歲的人好像突然老了十歲。

姜唯作為舉報人和證人也跟著走進經偵總隊。

周儀有些目瞪口呆，陸鴻菱母倆也僵立在門口，繼而開始對著姜唯的背影大吵大罵。

直播停止，蘇染緩了一下問：“姜唯說的僱人行兇，是指他男朋友？”

陸景行：“姜唯的男朋友也買了鳴隆的房子，準備等換生回國後結婚用。舉家之力付了首付，老闆拿了錢卻爛尾跑路。他聯合了一些業主去鬧，被開發商找人揍了一頓，加上有些基礎病，重傷醫治無效。”

陸景行：“這筆錢本來是不能提走的，陸峻行賄甄茂傑，想辦法把錢轉移到海外，前臺老闆也提前跑路。”

王野不可思議地問：“姜唯為了給他男朋友報仇，跟了陸峻兩年？”

陸景行緩緩點頭：“最初找到我時，我懷疑過他是陸峻的人，派人查了的況。背景很乾淨的孩。後來，陸續給了我很多陸峻的私，講了和男朋友的事。”

姜唯和男朋友是高中校友，一個學文，一個學理，遙窗相。畢業後確定關係，大學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月末相聚。

後來姜唯換生出國，一年兩聚。

兩個人聚離多但深厚，談的事，也沒太多人知道。

男朋友出事，趕回國連面都沒見到。男方父母人微力薄到申冤，無憑無證也沒有任何進展。

走了很多彎路，才查到幕後老闆是陸峻，“殺一儆百，給個大教訓”的指令也是他下的。想辦法接近，最後終於在一次活上讓陸峻認識。

但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必須找個安全可靠的人合作。

從陸峻口中得知了陸景行的名字，約覺到在陸峻家不能提的那個名字，有蹊蹺。

姜唯找到陸景行的時候，他並沒有同意。

他極力反對這種以傷害自己的方法去報仇，提出可以幫離開。並且承諾，會找機會，替申冤。

姜唯苦笑著說：“上天讓他看上我，就是給我這個機會去報仇。我已經這樣了，沒有退路。我要讓他最大的痛苦，讓他繩之以法，還我男朋友公平瞑目。”

陸景行最終同意了合作，是幫自己，也是幫儘快離苦海。

王野本來想喊句“爽”，罵句“活該”，聽到姜唯的故事也抿住了。

屋子裡安靜了幾秒。

蘇染緩緩開口：“多找些人保護姜唯。”

人的痛苦各不相同，卻偶爾可以相通。

蘇染似乎可以到最初的無助，和後面忍著噁心和悲痛的破釜沉舟。

陸景行挽住的手，輕輕點頭：“已經派人保護了。”

屋裡再次陷沉寂，直到陸景行的電話鈴響。屬下彙報，地下賭場的老闆已經願意自首招供，承認是蔣知宇過他找到欠了鉅額賭債的貨車司機，至於找那個司機做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關鍵人，還在於陸峻的前助理，蔣知宇。

陸景行手指劃過屜，那裡有他和大哥的合影。

陸謹言就像這灘汙泥裡的一株蓮花，蓬乾淨地長，護住小的陸景行，讓這一灘汙水，看一切看上去好清香。

一定可以的，一定能敲開蔣知宇的。

無論用什麼辦法。

下午的東會正點召開。

董事長沒來，兩位陸二總都沒法來，但參會人數符合規定。

之前的東會，陸哲很出席，都是陸景行全權代為行使東權力。

這次事鬧得太大，資訊靈通的剛收到陸峻陸鴻儒被放出來的訊息，沒多久又收到兩個人二進宮的彙報。

陸氏票沒來得及回暖，綠持續下跌得更慘。

沸沸揚揚的會議室裡，陳叔又是第一個開口的：“景行，那倆是不是沒救了？”

陸景行：“黑點太多，救不過來。為非作歹的碩鼠，救就相當於惹火燒。”

現在那兩位不止有經濟案，還有命案。

陸家能用的就這叔侄倆了，這倆不倒，集團就不會易姓。陸景行的能力有目共睹，陸哲去了高山後，表現也是可圈可點。

陸老那邊電話直接打不通，就算是搖擺觀的也知道是時候棄卒保車。

最終超過了三分之二贊同票，開除陸峻和陸鴻儒在陸氏的所有職務，包括董事職位。

同時選舉陸哲為董事，進董事會。

蘇染和杜仲一起，理各種檔案，隨即公開發文。

是夜，陸景行站在落地窗前，回憶那些人生不如意的事和人。

由姜唯想到杭市那個傳共濟失調癥的生。發訊息給常駐杭市的手下：那個吳儷怎麼樣了？

手下回：您承擔了姐姐的全部醫療和生活費用後，沒再去夜總會工作。暫時還沒有發病，平時很節儉，在給自己的未來認真攢錢。跟吳儷的老闆打過招呼，以為是您這邊的人，平時對也還算照顧。

陸景行：想個蔽的法子，讓中個獎，免費帶薪旅遊。想去哪兒，就安排哪兒。

蘇染洗了澡出來，從背後輕輕抱住他，臉頰在他結實的肩胛上：“在想什麼呢？”

陸景行大手覆在的手上：“很多，比如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