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既然董事會那幫人閑得慌，那就給他們找點事做。”

“是，顧總。”

聽到康波的回應，顧時聿匆忙掛了電話，準備繼續剛才的談話。

然而等他轉時，才發現走廊已經空了，哪里還有半分宋存的影。

對著空的走廊，顧時聿眉宇間滿是郁，不由嘆了口氣。

而回到房里的宋存，只覺得心緒難平。

呆坐在床上，顧時聿近日的一言一行皆如電影一般，在眼前不斷循環播放。

思索之后，甚至生出了顧時聿是不是不想離婚的念頭。

看著夜空，宋存最終還是將這個可怕的念頭下去。

第二天一早，宋存照例去樂團上班。

可才走到門口，顧時聿那部加長版幻影便吸引了的注意。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公司了嗎？

難道他是在等自己？

宋存抿，下意識地想裝作視而不見，可遲疑了一瞬，還是走了過去。

看上去若無其事，可清楚地知到落腳的每一步，都讓心底的掙扎更濃一分。

敞開的車門里，顧時聿正坐在里面看文件，側臉的線條如同雕塑，刀削斧鑿，棱角分明。

他一西裝革履，極佳的剪裁將他高大健碩的材完地勾勒出來。

后座的擋板被完全放下，為他提供了一個豪華、寬敞又私的空間，簡直就像是他的移辦公室。

“還不上車？”

顧時聿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文件，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

他游刃有余，宋存心中卻生出怨懟。

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就聽顧時聿的聲音再次響起：“這里是遠郊，一時半會兒不到車，跟我走還是遲到，你自己選。”

宋存一窒，咬看了他半晌，將高跟鞋踩得啪啪作響，朝著車里沖。

顧時聿瞧見的作，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

宋存一坐進車里，淡淡的檀木香就撲面而來。

下意識地看了顧時聿一眼。

這味道分明是之前圣誕節，自己送給他的車載香水，沒想到這麼久了，他居然還留著。

一個恍惚，車子就穩穩的開。

顧時聿似乎沒察覺到的異樣，依舊專注在工作上。

宋存扭頭看向窗外，在飛速后退的風景中，顧時聿的臉約倒映在車窗上。

不多時，過玻璃看到顧時聿合上了文件，調整了坐姿。

宋存心下一，明知他這是有話要說，但卻不想回頭。

顧時聿靜靜地看了一會，見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似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宋存，我們已經到無話可談的地步了？”

“談什麼？”

宋存依舊沒有回頭，語氣里滿是疏離。

“你就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

聞言宋存忍不住回頭看他，見他眉眼和，神認真，似乎真的很在意所說的每個字。

宋存咬了咬。

似是看出的糾結，顧時聿直接問道，“你的琴什麼時候拉得這麼好的？”

宋存遲疑了下，還是開口。

“我的小提琴能有現在的水平，大概是繼承了我媽的天賦。

“

臉上有一瞬間的引以為豪，頓了頓，眼中又升起無限悵惘，”是個厲害的小提琴家。”

顧時聿眼底浮現歉意，“我不知道……”

他的聲音小了下去，宋存沒說話，只是笑了下。

母親是傷口，而，并沒有把傷口示人的習慣。

車再次安靜下來。

宋存依舊扭頭看著窗外，卻仍能到顧時聿的視線長久地落在上。

下意識地了手指，忽略因長久保持一個姿勢帶來的僵，不肯再去看他。

從窗外灑進來，悄無聲息地在車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線，將兩人徹底隔開。

坐在影中的顧時聿蹙了蹙眉，“其實，我昨天想說的是……”

“就在前面停吧。”

宋存出聲打斷了顧時聿，有些答案一旦錯過了時機，就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但還是下意識地解釋了下：“團里的人都以為我單，你太高調，我不想被人議論。”

隨著話音，車里陷了短暫的沉默，氣氛也變得凝固。

顧時聿只是幽幽一眼，宋存便心虛地不敢再看他，率先移開了視線。

可車廂這麼小，還是能到從顧時聿上傳來的極迫的氣息。

宋存纖細的手往前展了下，過長，發出極輕的聲響。

“停車。”

顧時聿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這份窒息。

司機趕忙一個剎車，宋存止不住地前傾，多虧及時扶住了座椅后背，才沒直接撞上去。

“先生，不好意思。”

司機過后視鏡，見到顧時聿神不虞，心中一驚，趕忙道歉。

顧時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宋存顧不上其他，見車子停穩，就趕忙下了車。

“順路，晚上我來接你。”

他低沉的聲音卻又從后響起。

“不用。”

宋存腳步一滯，“忙完我自己會回去。”

說完，也不管顧時聿是什麼反應，急匆匆地走了。

趕到樂團的時候，大家正準備開始排練，宋存也連忙拿起小提琴參與其中。

隨著指揮一個手勢，宋存拉琴弓。

姿態嫻雅松弛，優的樂章如同山泉靈地流淌而出。

耳邊樂曲聲聲不息，可宋存心里卻不知怎麼的就浮現顧時聿談及琴房的模樣。

下意識地握了琴弓，差一點拉錯音。

得虧技高一籌，才沒人發現。

好不容易撐到排練結束，正有些煩躁地收拾東西，顧時聿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盯著來電顯示，宋存咽了咽嚨，調整好緒，才接通了電話。

“下班了嗎？”

電話里顧時聿嗓音低磁帶著一貫的漫不經心。

宋存下意識地找了個借口：“我要加班，忙完自己會走。”

“那我在家等你。”

顧時聿將“家”這個字咬得格外重。

宋存握著電話的手了，手心中居然沁出了一層薄汗。

片刻后才嗯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顧時聿種種反常的行為，讓心煩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收拾好東西，宋存離開了樂團。

深冬的大街上，此時正值傍晚，漸漸西沉的太，散發著橘紅的余韻，為即將到來的寒冷冬夜增添了最后一抹暖意。

路過廣場時，商場外的巨幅屏幕上，正放著“Montecristo”品牌雪茄的廣告。

突然就想到顧時聿以前跟提過這個牌子，還煞有其事的給講起了人家品牌的發家史。

那個時候，故意跟顧時聿鬧脾氣，說要吃閃電泡芙才原諒他。

而那種泡芙在津城，離他們這要兩百公里，顧時聿還就真帶著連夜開車去了津城。

他們在天亮前到了蛋糕店，等待開門的時候，顧時聿擔心無聊，就跟提及了這個雪茄。

現在想來，明明是很枯燥的容，那時卻聽得津津有味。

大概只要足夠相，不管多無聊的事做起來也妙趣橫生。

又看了眼那廣告，宋存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了商場。

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個包裝盒，里面放的正放著那盒雪茄。

宋存看著那的包裝，邊出一個淺淺的帶著幾分自嘲的笑。

一輛出租駛過來，司機探出頭，“小姐，用車嗎？”

宋存猶豫了下，還是上車報出了顧家的地址。

車子穿過隧道，宋存卻覺得自己像是進了無法預知的深淵。

不敢去想顧時聿看到了雪茄會是什麼反應，只能握了手中的包裝袋。

直到站在家門口的時候，仍舊有些不知所措。

包裝袋的提繩被一路握著，已經有些微微發。

盯著大門上的雕花圖案，看了很久，宋存才推開門。

滿室的溫暖鋪面而來，宋存上的冷意被驅散，卻在低頭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