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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避火圖》 第203章 海上三日,可抵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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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漫長。

偶爾有巨大的魚躍上海麵,在月下劃出一道水浪,之後,重新跌海中。

沈玉玦的聲音悠悠響起:

“我小時候,很喜歡母親養的一隻小貓。可是母親說它不聽話,總是去抓的鸚鵡,便將脖子上拴了鏈子,鎖在門前。”

阮清閉著眼,不語,靜靜聽著。

“我看那小貓可憐,就解了鏈子,將它放了。為此,母親罰我一天一夜不準吃飯,跪在祠堂思過。”

“我並不知自己錯在哪裏,思來想去,終於明白了,對旁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但是,我記得,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那隻小貓……”

阮清依然不語。

沈玉玦自顧自說著,說著。

靜了一會兒,又道:

“剛才,忽然想起這件事,我好像終於明白了。”

阮清睜開眼,想問:你明白了什麽?

可是,不想接他的話茬。

有些事,點到為止即可。

莫要讓剛剛熄了的火苗,再重新燃起來。

……

三日後,平靜的海上,響起謝遲的大嗓門:

“阿阮——!!!”

阮清被太曝曬得難,正用沈玉玦的外袍浸了水,蒙在頭頂。

聽見遠遠的喊聲,沒有立刻抬起頭來,而是疑地看了沈玉玦一眼。

幻聽。

沈玉玦朝後的方向看去,“分別的時候到了。”

阮清不回頭。

幻覺。

全是幻覺。

這三天,已經不知道看見多艘船了。

每一次,沈玉玦都告訴,那是幻覺。

但是,就在想蒙著頭,重新躺下的時候。

後海上,又是一聲扯著嗓子的大喊:“阮清——!!!”

“謝遲。謝遲?”

阮清猛地站起來,搖著手裏的裳,朝著遠跳著腳喊:“皇上——!救命——!!!”

沈玉玦穩穩坐在船頭,沒

角一抹淡淡的笑。

死裏逃生,見了他第一聲,喊的是“皇上”。

謝遲,果然隻不過是最好的選擇。

大船靠近,謝遲親自將阮清接了上去。

“阿阮,你怎麽樣?啊?阿阮!”

他看著的臉被曬那副模樣,腳上又全是傷,一裳,已經幹了了幹,早就不樣子,心疼死了。

“是不是他幹的?他都幹什麽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朕現在就命人把他紮篩子,扔進海裏喂魚蝦!”

謝遲暴跳如雷。

沈玉玦隻是坐在下麵的小船上,瞇著眼看著他們。

“皇上,好了。”阮清將暴躁的謝遲拉住,“沈玉玦給我解藥了,這三日,也是多虧有他,臣妾才能活下來,放他一條生路吧。”

謝遲看看阮清,再看看沈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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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煩他!不準他上船!”

但是,他還是聽的話了。

大船在前,用繩索拖著沈玉玦破爛的小船,緩緩回航。

到了近海,沈玉玦被一人一船丟在海上,謝遲帶著阮清換了船,離開。

沈玉玦一個人悠閑坐著,著遠方船上漸漸看不清的龍旗,突然一隻手紮水中,隨手抓了條路過的魚。

他笑著,遞向這三日裏阮清一直坐著的地方,向著已經不存在的人道:

“小貓咪,吃魚。”

這三天,他在海上,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曾經是真的很喜歡母親養的那隻小貓,看著被鐵鏈拴著,整日喵喵,實在於心不忍,才會放它自由。

喜歡一個人,不是將錮在掌心,而是放自由。

阮清給他自由,他也還自由。

海上三日,可抵一世。

……

一年後,秋獵大朝會,萬國來朝。

這一年,謝遲進一步打世家門閥勢力,摒棄門第之見,重用賢能,將政權、軍權、財政大權,全部收在掌心。

任崔鎮為相,推行一係列新政,逐步將各大世家手中掌控的鹽田、鐵礦、漕運、海運等等全部收歸朝廷。

崔氏夢因,宮行刺,罪不可赦。

但念及兄長從龍有功,特赦免死罪,罰剃度修行,永世不得出。

恢複朱砂份,襲爵武靖王,掌熙朝水師。

又在潛龍號和蘭花塢兩艘巨型戰艦後,開始籌備打造自己的商船艦隊,假以時日,遠涉重洋,弘揚國威。

阮清東海一戰,護國有功,雖已貴為皇後,亦加封“鎮國”二字,準予隨帝臨朝,參議國政,朝野上下,無一人持異議。

全世界,最閑的就是梁雁止。

依然在寫彤史,隻是比先帝時還要閑,甚至每天都不需要知道皇帝去了哪個宮,哪個殿,隻需要閉著眼寫:

“某年某月某日,帝後同寢。”

就完事兒。

連時辰都不需要記。

反正都是從天黑鬧騰到上朝。

每天用一盞茶的時間做事,其他時間全部用來看話本子和到溜達。

“南啟那邊有消息了嗎?”珠簾後,阮清還在忙。

一抬頭,見梁雁止來了。

這兒,想來不需要通傳。

“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

梁雁止挪了兩步,靠近,“我聽說,你們倆昨晚,沒折騰啊?”

阮清將手裏的奏報放下,“皇上最近忙,終日接見各國使臣,常常半夜喝得大醉才歸。”

“這喝醉了,不是應該更激烈……?”梁雁止將兩大拇指往一塊兒湊了湊。

阮清抿著,笑了笑,“你管我倒是事無巨細,自己到底想好沒?什麽時候嫁?你出嫁,我定是要好好送上一份賀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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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幹嘛嫁他?我現在過得好的。”梁雁止嘀咕著,忽然反應過來,“哎?你別岔開話題啊,影響我辦正經事了。你們倆這幾天到底有沒有個,多長時間?我記下來。”

阮清:……

撇撇,“這宮裏是沒你不行。不過,你要閑上好一陣子了,趁這個功夫,趕出宮去,與他完婚吧。”

梁雁止聽不明白,“為什麽啊?為什麽不用我記了?你找到更好的彤史了?你不要我了?”

“胡說!”阮清點了一下鼻尖,“我昨天找劉太醫來看過了。”

“啊?你病了?病了還在心這麽多事?”梁雁止抬手要試的額頭。

“好了,不是病了。”

阮清拉住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

梁雁止的眼睛,立刻都瞪圓了。

“真的?皇上知不知道?”

“他昨天忙,晚上又喝醉了,還沒工夫說呢。”

“我的……天啊……!”梁雁止覺得,幸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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