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臣》 第一百九十一章馬賊夜襲
Advertisement
瑯雖然四十不到,卻在東西南北的商路上行走了二十余年,用老爺子的話來說,“是個地道的老江湖”。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二十多年的經驗告訴瑯,事事需要小心在意,細心曾多數救過自己的命。就拿此次北漠之行來說,如果不是事先防備得充分,商隊早就被馬賊洗劫一空了。
親自將鐵蒺藜撒在土堡的口和缺口,這種鐵質的四刺尖因像“蒺藜”而得名,四出的鐵刺長有數寸,三著地,一總朝上,無論是人是馬踩上去都要被鐵刺刺穿腳,是夜間防備馬賊的最佳武。
守夜的人安排妥當,瑯回去的時候特意拐過江安義住的地方,借助燃著篝火,可以看到江安義盤坐在火旁,瑯知道有不和尚就是這樣打坐休息的。黑馬站在篝火不遠,聽見腳步聲警惕地抬起頭看了瑯一眼,打了個噴鼻,真是匹好馬。
心中有事,瑯睡不安穩,四更天換班,瑯再次起來四巡看。經過江安義時,見江安義已經睡下,那匹馬依舊警惕地著自己。
今夜烏云布,天空看不到月,四一片漆黑,風呼呼地刮著,晚上的大草原氣溫很低。瑯拍拍一團的守夜人,將懷中溫熱的酒壺遞過去,關切地道:“喝兩口,暖暖子,天快亮了,熬過今晚明天就到郁延部了,大伙到時安心吃酒睡覺。”
長夜難熬,更接難熬得是站在夜風中干耗。
三里外,北面土坡,黑丫丫地峙立著一隊人馬,全部用黑頭罩掩著臉,只出口鼻,黑夜之中有如地府的魔鬼軍團。隊伍最前面一匹高頭大馬,馬上的騎士用黑頭罩掩住臉,只出口鼻,頭發被狂風扯得七零八,無聲地注視著遠土堡中暗淡的火。
“粟將軍,再過會天就要亮了,該發了。”旁邊有一騎湊近前道。
粟將軍不悅地斥道:“都告訴你很多次了,我們是馬賊,沒有什麼將軍兵丁。”
被斥者眼中閃過怒意,黑夜之中沒有人發現。將軍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祿,你帶幾個人先上去,把地上的鐵蒺藜清除掉,好讓大隊人馬沖鋒,別讓人發現了。”
祿眼中的怒更濃,此次奉大王子之命化裝馬賊襲殺吐樂商隊,粟什仗著是大王子的親信,為主將百般刁難自己。如果按照自己的計劃,吐樂商隊早已消亡。而這個無能的粟什將帶來的五百騎折損了三分之一,剩下三百五十人不到了。
計算路程,吐樂商隊明天就會進郁延部落,今夜是最后的機會。粟什讓自己去清除鐵蒺藜,這玩藝撒在草地上,沒在草叢中,就是白日用眼也難以發現,這分明有意讓自己去送死。
萬般無奈下,祿只得帶著十余名軍漢悄悄地向土堡去。按照以往的經驗,鐵蒺藜撒在口百余米,在二百米的地方,祿以手示意,眾人慢下來,伏下子,排一排,一步一步地向前趟去。
北面的瞭塔上坐著一個護衛,剛才的兩口酒讓子變得暖和了些,眼皮沉重,睡魔來襲。強撐著眼皮往外一下,外面黑乎乎什麼也看不見,于是接著香甜地打盹。
祿從地上起第三十九個鐵蒺藜,低低地了口氣,狗日的真累啊,一柱香的功夫就腰酸背痛的。土堡北面的口就在幾丈外,烏沉沉地張開大口,一會不知要吞噬多命。
又往前了丈許,地上已經沒有了鐵蒺藜,應該清的差不多了。祿直起,從懷中取出火子,旁的十幾個人和他一樣,掏出火煤子晃亮,在手中揮舞著向遠發信號。
Advertisement
粟什盯著前方,看到星星點點的火亮起,吩咐一聲:“沖。”
一千多只馬蹄深夜踩踏在地面上,不亞于敲響了戰鼓。江安義豁然睜開眼,側耳傾聽。瑯剛回到住躺下,聽到蹄音一躍而起,口中高呼道:“敵襲敵襲。”
土堡燈火亮起,一團。護衛們匆匆穿趕往圍墻,祿十多人站在土堡前大罵,粟不管不顧地發沖鋒,分明就將自己十多個人置于死地不顧。
事已臨頭,無可奈何,祿等人只得拔出腰間的戰刀,嘶吼著向土堡殺去。瞭塔上的護衛被馬蹄驚醒,見口不遠有十余條黑影,立知況不妙。一邊吹響胡哨示警,一邊站起往黑影去。
祿等人撥飛羽箭,跑進土堡,向著燈火驚惶殺去,正好與瑯照面。瑯一看來人戴著黑頭罩,正是追了商隊一路的馬賊,極有可能是大王子派來的部隊。
此時顧不上多想,你死我活的場面用刀說話,兩種式樣相同的彎刀猛烈地撞擊在一起,濺起火星無數。商隊的護衛除了幾個瞭塔上的幾乎都來了,人數上占優,殺得祿等人連連后退,慘聲不斷。
江安義好整以暇地收拾好東西,替木炭備好鞍轡,對于馬賊他并不擔心,憑借木炭出的腳力和自己的功夫,即便不能取勝要想逃走還是很容易的。
北口殺聲四起,應該是與馬賊殺在了一起,但馬蹄聲好像還有段距離。江安義決定到前面去看看能否幫點忙,畢竟老者用一壇酒表示了善意,同是天涯淪落人,能把手就把手吧。
沿路見到商隊的人鉆進車貨圍的圈躲避,車蓬頂上有護衛手拿弓箭張地戒備著,燈火逐漸熄滅,想是不讓馬賊有可趁之機。
邊已有四五人倒在護衛的刀下,而聽聲音馬隊還有百丈的距離,祿知道關鍵的時刻到了,只要能撐過片刻,馬隊一涌而,商隊的陷落是必然的。祿狂吼一聲,不顧瑯劈來的刀,自顧用刀砍向瑯的脖項,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瑯一驚,連忙止住刀勢,將刀橫轉擋祿的刀,倉促變招,氣力不足,被祿一刀劈得往后退了一步。
“兄弟們,頂住,馬隊就要來了,大伙拼了。”祿嘶吼道,周邊的人被激起,一時間狂刀舞,近百名護衛堵在一起反被得連連后退。高的弓箭手生怕傷到自己人,不敢開弓放箭。
江安義趕到時局面正混不堪,前面堵一團。江安義飛上墻,居高臨下,看得清楚。眼看馬隊離得不過百步遠,如果不迅速地組織起防線,商隊的覆滅就在眼前。
“把弓箭給我。”江安義沖著旁拿著弓箭不知所措的護衛道。那護衛瞪了一眼江安義,沒有作聲,更不會聽命。
“給他”,羅娜出現在土墻上,臉上依舊蒙著薄紗,上卻換了勁裝,英姿颯爽,手中拿著兩柄短彎刀,刀如新月,閃著寒。微弱的火下羅娜凹凸玲瓏的曲線顯無疑,比那火還要耀眼,江安義的目不呆了呆。
接過弓,江安義的眼力極佳,那些馬賊用黑頭罩掩著臉,極好分辨。箭不虛發,三箭出,三聲慘,三人倒地。
“好箭法”,旁泛起一幽香,江安義微微側頭,正好瞥見一對巍巍的鼓脹,似乎要破而出。連日來在生死線上徘徊,江安義的神經高度張抑,借助這賞心悅目的高聳突然間釋放開來。
Advertisement
江安義朗聲長笑,笑聲中長箭飛出,又有一名賊人應箭倒地。江安義著羅娜笑道:“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好一個絕妙子。”
唯大英雄能本,是真名士自風流,羅娜腦中閃過爺爺曾說過的一句話。此刻,在羅娜的眼中,江安義的一舉一那麼超俗灑,連眉梢的那道傷疤也顯得傲然不群,讓怦然心。
江安義放倒四名賊人,護衛們士氣大振,紛紛向剩下的四名馬賊殺去。祿一看大勢已去,再要擋不是被刀劈死就要被箭死,保命要溜之乎。
粟什的馬隊出現在五十步外,黑夜中馬蹄如雷,人影如山,本分辯不出有多人。粟什冷酷地下令道:“舉弓齊。”
箭雨如蝗,將整個北口無差別地籠罩在其中。江安義眼急手快,一拉旁的羅娜,向土墻下翻落。
“篤篤”聲大作,十多名護衛來不及躲閃,倒在了口。祿的左上也中了一箭,心中怒罵,趴伏在草地上,竭力往旁邊滾去,避開馬蹄的踐踏。
江安義伏在土墻下,羅娜在江安義的肩膀上,慌中蒙面的巾落,出花般貌。江安義覺肩頭膩,鼻間幽香縈繞,轉眼看到一張宜喜宜嗔的臉,眼如秋水,眉如新柳,火下臉泛桃花,艷不可方。
在耳,江安義不自地回過頭,在櫻桃紅上輕輕一啄,輕聲笑道:“人兒,看我為你卻敵。”
長而起,也不用取箭,遍地都是馬賊來的羽箭,麻麻的有如麥田。江安義信手一抄,三長箭搭在弦上,“嗤嗤”聲中,三枝貫注了真氣的箭并排掃出。
馬嘶,人落,箭穿過前面的賊人,向著后面繼續去。賊人大驚,紛紛勒馬閃避,沖鋒的隊型立時作一團,人馬嘶,氣勢全消。
羅娜看著英俊瀟灑的江安義,耳邊回響著那句“人兒看我為你卻敵”的話語,不住紅霞滿面,思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