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義到禮部告了兩天假，帶著三舅他們在京城逛游。要不是三舅和弟弟在，江安義甚至打算帶郭胖子去領略一下京都青樓的風采。

期間，余師把江安義去，在聽過弟弟余知和的講述后，余知節也表示對香水面世的擔憂，而且談及香水是江家產業，余家在其他產業中已經獲利良多，香水的份就不想占了。

面對巨大的金錢能說出這番話來，讓江安義十分佩，夫子說的“修齊家治天下”，讀書人誰都會用說說，甚至講得天花墜，而余師是真正讀進去了。

江安義笑笑，道：“余師你放心，我有計較。”

對于這個弟子余知節真的很放心，幾場事磨練下來，江安義長得很快，與剛出茅廬時的青相比，既有穩重又不失銳氣，讓余知節有時很羨慕弟子上顯的才氣和鋒芒，生出時不我待的覺來。

三月十七日到江安義東宮侍讀，學士侍講直學士侍讀，一字之差區別還是有的。據江安勇講收到來信已經快過年了，采集到的臘梅花不多，加上多次試驗，大部分都浪費了，最后型的香水不過七八斤，除去三家各分了點試用，剩下的四十來瓶給江安義帶來了三十瓶。

這三十瓶香水早被冬兒鎖進了的箱中，好說歹說，江安義從冬兒手中摳出來三瓶香水，揣在懷中了東宮。這幾天，江安義打好了主意，走上層路線。

上午的課結束后，太子照例賜膳，韋祐為了加強與小舅子的聯系，只要有空都會來東宮蹭飯，這已慣例。席間，江安義從懷中掏出瓶香水，在太子和韋祐好奇的眼中要開。

“江師，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香？是酒嗎？這一點點酒還不夠一口喝的。”太子的好奇寶寶心發作了，一連數問。

“這是臘梅的香味，清冽淡雅，香味似乎更加濃郁。”韋祐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安義，莫非是你收集的梅花粹，喝茶時滴上一點，妙之極。”

士大夫中盛行一種煮茶法，把蔥、姜、棗、橘皮、薄荷等與茶葉放在一起充分煮沸飲用，講究的還要加香料，韋祐想來是這種煮茶的好者。這想法對江安義是個提醒，不過對這種煮茶法江安義嘗過一次后便敬而遠之，說到底，他還是喜歡安龍茶的清香微苦回甘。

“正如韋公子所言，此香乃汲起臘梅之神韻，吸收天地之華而，一樹梅花得此小瓶。”

江安義的忽悠一下子引起太子和韋祐的注意，江安義暗自得意，自己說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繼續道：“此香由家母研制而，滴一滴在上，三日香味不散，子……”

“給我。”江安義的話還沒說完，太子和韋祐同時出了手。

“我要進獻給母后，姐夫你等下次吧。”太子毫不客氣地道。

韋祐笑道：“要是讓安壽知道了，我這個做姐夫的不好，太子殿下恐怕也不好吧。”

太子打了個寒，顯然對姐姐安壽的破壞力深懷恐懼。眼珠一轉，太子笑道：“既然如此，就由江師決定吧。”

江安義心想，殿下真有你的，你不敢得罪公主，把我推出去做替死鬼，我也不干啊。慢悠悠從懷中再取出一瓶，笑道：“一人一瓶即可。”

太子和韋祐大喜，一人一瓶抓在手中，太子烏黑的眼珠瞅向江安義的懷中，問道：“江師，該不會只有兩瓶吧？”

江安義從懷中又取出一瓶，太子笑著抓過，這回到韋祐瞪眼了，江安義聳聳肩，雙手一攤道：“真沒有了。”

回到家中，江安義下午沒有出門，估算著很快就有消息傳來。香水的魅力確實無擋，進門不過半個時辰，有太監前來傳旨，娘娘召江安義東宮問話，順帶提及多帶香水宮。

冬兒萬分不舍，但為了相公的前程，咬牙拿出七瓶之多，裝在錦盒中讓江安義帶東宮。

東宮文華殿，王皇后正襟安坐，前面垂放著珠簾，太子陪侍在旁邊。另一邊，坐著安壽公主，韋祐坐在公主的旁邊，整個大殿都彌散著梅花的冷香。

江安義殿，規規矩矩地跪倒磕頭，“拜見娘娘千歲、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安壽將江安義把一個綿盒放在旁，心知那就是香水，急地推了推旁的韋祐，示意他去取來。韋祐沖公主歉然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江卿，本宮問你，這香水可是你家所制，還有多？”

清越的聲音從珠簾后傳來，江安義知道是皇后的聲音，不敢抬頭，奏道：“此香水是家母所制，尚在研發，只剩下臣邊數瓶。”

一個太監上前接過江安義舉起的綿盒，呈給皇后。安壽迫不急待地打開盒子，見盒中僅有七瓶，有些失，冷哼道：“江安義，你是不是把香水藏起來了？”

“臣不敢。”

王皇后瞪了兒一眼，安壽公主吐了吐舌頭，自覺說話有些過份了。

“江卿，本宮很喜歡你母所制的香水，想讓香水進供宮中，不知你家一年能產多瓶香水？”

“啟奏娘娘，香水是新制之，此香用的是臘梅花，按照正常況，只要有香味的花草皆可制香水，臣估算一年的香水會不下于十萬瓶。”

聽說只要有香味的花草皆能制香水，安壽公主手舞足蹈，王皇后也不住喜上眉梢。

“江卿，本宮決定每年讓你家供應宮中二千瓶，按市坊價格一分不你的。當然，有新香型，你要及時提供給本宮。”

江安義暗喜，向上叩頭道：“娘娘千歲，區區幾瓶香水臣怎敢要宮中破費，臣知道萬歲節斂，吃飯都不加菜，這些香水算臣的一片心意。”

王皇后很高興，溫言道：“江卿的一番心意本宮領了，但宮中怎能占臣子的便宜，此事無須再說，就如此定下。對了，這一瓶香水售價幾何？”

“這香水本太高，售價不會低于二十兩一瓶。”

王皇后一愣，這麼貴，二十兩一瓶，那二千瓶豈不要四萬兩銀，雖說宮中不這點錢，但僅為小小的香水花費如此多錢，天子一定不高興。連太子和安壽也愣住了，太子的年例也不過兩萬兩。

江安義再次叩頭道：“娘娘千歲，臣有下回稟。”

“講。”王皇后的語氣多了幾分清冷。

“香水乃是新，如宮中肯試用則無形中為香水揚名，這是臣求之不得的事。因此，臣請宮中試用香水，并愿奉上試用費用。”江安義心中有些忐忑，敗在此一舉。

“喔。”王皇后的臉上再次泛起笑容。

安壽公主沒有那麼多拘束，笑道：“江安義，圓得很啊，你準備奉上多試用銀子，本宮也替你試用了，你可不能了本宮這份。”

“臣知宮中用度張，太子殿下的年例也不過數萬兩。臣為崇文館直學士，時常得到太子賞賜，心中實屬不安。臣估算香水之利每年不下于百萬兩銀，臣愿將香水所得之純利奉出兩，供娘娘和太子取用，另一之利奉于安壽公主。”

大殿一片沉重的呼吸聲，兩就是不于二十萬兩白銀，加上安壽公主的就是三十萬兩銀子。除了宮中的例銀，皇后也有收來源，比如說明月香酒每年送給王皇后十萬兩銀，還有雜七雜八的一些生意，王皇后每年的收也有二十多萬兩。

雖然貴為皇后，但要用錢的地方也不，邊的親信要打賞，宮太監要賞賜，家族中人要賞賜，太子要補，零零總總算下來王皇后手中并不寬裕，三十萬兩對王皇后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

但王皇后的臉沉下來，冷冷地道：“江安義，你這是何意？收買本宮嗎？你好大的膽子。”

江安義心中一沉，叩頭道：“臣不敢。臣實話實說，香水之利過于巨大，一旦面市必然遭各方覬覦，臣區區一個從六品下的禮部員外郎，屆時要被諸多大佬吞食得連骨頭渣剩不下。為臣子，臣當忠君，為東宮崇文館直學士，臣也忠于太子，與其被他人吞利，不如讓利于太子。臣自問不敢做對不起太子的事，也希太子能保臣一生平安。臣一片私心，娘娘明鑒。”

王皇后注視著跪在殿中的江安義，咀嚼著江安義話中的誠意。江安義的話語雖然有些逾越，但貴在真誠，此子年僅弱冠，應該沒有那些老臣的城府，可信度高。此子被萬歲許以國士之才，如果他能死心輔佐太子，加上韋祐等人，太子之位必然穩固。而自己有了這三十萬兩銀子，宮中一切自然能牢牢地掌握，黃水嵐之流想撼太子之位，做夢。

想到這里，王皇后角綻出笑容：“江卿，你的心意本宮替太子領了。太子，你要記住江卿的赤膽忠心。”

“是。”太子注視著塞錢給自己用的江師，滿懷激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