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臣》 第二百三十一章長線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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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城的云山坊是賭場總部,賭場的東家人人皆知,是當今天子的叔叔-寧陵郡王石慶。安王石慶是當今天子的親叔,而石慶是偏妃所生,僅封了個郡王,而且寧陵只是齊州的一個縣,封邑三千戶。
兩字王不如一字王,而郡王與王相比相差得就更遠了。石慶向來安于天命,為人低調謹慎,在一眾皇子里面安安分分,因為沒有威脅,先皇宣帝也就沒有強求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就藩,反而對他諸多寬容。
寧陵郡王從不攪和到政事中,一心鋪在攢錢大業上,宣帝樂得他做個安樂王爺,向世人彰顯兄友弟恭的皇家親,不僅在修真府為他修建了府邸,而且對他的生意大開方便之門。
有了這層照顧,石慶的生意想不紅火都難,掙了錢,在吃喝玩樂上下功夫,擴建莊園,購買姬,翻修府邸,搜羅天下的奇珍異寶,倒也過得逍遙自在。云山坊,就是寧陵郡王諸多產業中的一個。
洪道坤見余慶樂裹足不前,怎會讓魚兒鉤。眼示意旁邊人,大伙擁著余慶樂,半拉半扯地把他拽進賭場。洪道坤笑道:“余公子,我知道你家教極嚴,你放心,不讓你賭,你就在旁邊看看就行,贏了錢我請你吃飯。”
轉過屏風,便是大廳,余慶樂第一次進賭場,好奇地四張。大廳陳設華麗,面積寬廣,兩旁有走廊相連,一些年輕的子穿著暴, 波 浪,婀娜生姿,簡直比青樓還要放得開。
“余公子,云山坊有三進大廳,還有專門貴賓間,供豪客們出手。”
聽著洪道坤在耳邊介紹,余慶樂打量著在的大廳,只見大廳擺放著數十張桌子,有三四百人在聚賭,卻一點也不迫。這大廳,要比得上自家的一進院落了,余慶樂暗暗咋舌。
洪道坤門路地帶著余慶樂到一張桌子旁,玩得是骰 寶。洪道坤唾沬橫飛地給余慶樂解釋了一番門道,功地勾引起了余慶樂的興趣。起初,余樂慶心歸心,還牢記著家規,不敢出手。洪道坤手氣不錯,連連押中,一會兒一兩銀子變了十多兩。
隨手塞給余慶樂半兩,說是“吃紅”。余慶樂拿著這打賞來的半兩銀子,在洪道坤的鼓下押在了“大”上,莊家揭開骰筒,五五六,大,半兩銀子變了一兩。一柱香的功夫口袋中多了近十兩銀子,飯錢有了,見好就收,領著一幫兄弟又瀟灑了一回。
事就是這樣,有一就有二,接下來的半個月,余慶樂了云山坊的常客,他手氣不錯,前前后后一共贏了近百兩銀子。有了邊這伙損友,不了到青樓喝喝花酒,贏再多的錢也不夠花,余慶樂沒有查覺到他已經習慣了將云山坊當取錢。
飯后七分酒意,有人提議到定芳閣聽聽小曲消酒,眾人先到云山坊取錢。好運氣有用完的時候,今日出手不順,余慶樂上的五兩多銀子很快沒了,正要怏怏離去,洪道坤拉住他道:“余兄,別急,借點銀子說不定能翻回來,不可能一直手背。”
說著,洪道坤從懷中拿出個五兩銀錠,塞到余慶樂手中。余慶樂酒勁上頭,不及多思,順手將銀子放在大上,一把定乾坤,贏了,輸的錢又回來了。借著酒勁,余慶樂一把把十兩銀子在了大上,輸了。
就這樣,洪道坤不斷地掏出銀票,先是十兩,二十兩,后來是百兩,二百兩,余慶樂輸紅了眼,來者不拒,把把皆輸,等再手向洪道坤要時,洪道坤笑道:“余兄,今天手氣不好,就到此為止吧,你已經輸了一萬四千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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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四千兩,余慶樂腦袋“嗡”的一下,酒隨著冷汗流了出來。央著荷數了數疊老高的銀票,不算散銀,銀票就有一萬四千兩。
余慶樂失魂落魄地走出云山坊,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洪道坤皮笑不笑地跟過來,道:“余兄,這些錢我也是向別人借的,要收息的,三分息,一萬兩銀子每天收三百兩的息。你我老,明天把錢還我就不要你的息錢了。哈哈。”
事到了這個地步,余慶樂哪還不知道上了洪道坤的當了,惡狠狠地向洪道坤吐了口唾沫,罵道:“滾!”
洪道坤冷笑道:“余兄,我好心好意借錢與你反落下不是,好好好,既然你不把我當兄弟,那我也只能公事公辦,在這張借條上簽字畫押吧。”
早就準備好的借條拿了出來,有人上前抓住余慶樂,不容分說在借條上按上手印。洪道坤收好借條,詭笑道:“余兄,明天中午我帶人到香水店要賬,你可要準備好錢,要不然就拿香水店抵賬。”
長夜漫漫,余慶樂如同幽魂一樣在大街上逛著,閉門鼓“咚咚”響起,喚醒余慶樂,跑回家中,一夜輾轉。一萬四千兩的債務像巨石在頭頂,只要合上眼就下來,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過兩天就到了發薪日,原本是快樂的日子,可是二百兩的薪水是真正的杯水車薪,余慶樂重重地了自己一耳,父親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舉止輕佻,行事輕浮,才會上當。
把事告訴父親,帳肯定是能還上,家法肯定免不了,說不定父親大怒之下真要把自己趕出門,余慶樂打了個寒,不敢往下再想。大哥也沒這麼多錢,求他也沒用,找大舅子張志誠,轉臉看到旁睡的張玉珠,余慶樂立時打消了念頭。
唯今之計,只有找安義幫忙。余慶樂心中升騰起一希,只是錢數如此巨大,安義會答應幫忙嗎?他只是父親的弟子,他會不會告訴父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如我直接跟父親說。
一夜難眠,天剛亮余慶樂便爬起,說是到店中看賬,小跑著前往江宅。江安義沒有資格早朝,正準備著吃完早點上衙門,余慶樂一臉惶急地闖了進來。江安義笑道:“怎麼了,該不是昨夜在青樓讓嫂子抓個正著吧,躲在我這也不是辦法,你那媳婦潑辣勁上來我也怕啊。吃飯沒,沒趕吃,吃完走路。”
余慶樂支支唔唔,用眼睛直掃一旁的冬兒,冬兒會意,起離開。余慶樂“撲通”一下跪倒在江安義面前,哭道:“安義,你一定要救救為兄。”
江安義嚇了一跳,趕扶起他道:“有話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余慶樂把欠下一萬四千兩賭債的事說了一遍,江安義一聽是錢,松了口氣,道:“錢不是事,我現在趕著到衙門去,你先到店中等我,我請個假就來。”
聽江安義這樣說,余慶樂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看到桌上的油條大餅覺出來,催促道:“你快去吧,我吃點東西就去店里。”說著拿起油條塞中大嚼起來。
這位心真大,剛才要死要活,轉眼風消云散。
江安義騎上木炭上衙門,一路上琢磨這件事,余慶樂和這伙朋友相有幾年時間了,以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前段時間程希全到店中攪,他認識余慶樂,會不會是這小子在背后搞鬼。
禮部衙門本就清閑,何況現在的侍郎鄧懷肅人前人后總以江安義的師兄自居,劉郎中哪敢不準他的假。從禮部出來,江安義騎馬前往東市,快到店面的時候,見余慶樂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突然竄出來一伙人,將余慶樂圍繞,吵吵鬧鬧地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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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義沒有在意這群人,他的目被街對面的一個絡腮漢子吸引,那漢子雙手抱,看似平常無奇地站在那里,卻恍如淵停岳峙,巍然生。應到江安義的目,那漢子甩臉向江安義看來,目如電,有道紫芒一閃而過。
高手,紫芒應該是家真氣有的表現,江安義心中暗懔。家高手江安義會過幾個,經過洪信大師、欣菲還有后來的廣明大師指點,對功境界的層次有所了解,這種目現異是煉氣化神的極致,再下一步煉神返虛,反而看不到眼中異了。
針尖對麥芒,在那漢子眼中閃過紫芒的時候,江安義眼中紅一閃而過,也被那漢子捕捉到。那漢子冷然一笑,轉離開。
看到江安義騎馬過來,余慶樂得以,大聲招呼道:“安義,安義。”
居高臨下,江安義將圍著余慶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都是些二三十歲的公子哥兒,那個扯住余慶樂袖不撒手的家伙,應該就是洪道坤了。見到江安義騎在高頭大馬上,洪道坤閃過一懼,隨即膽氣十足地繼續嚷道:“余公子,說好的今日還錢,沒錢至利息也要給我吧,別難為我一個跑的。”
“跑的,你替誰跑?”江安義原本就有懷疑,喝問道。
洪道坤厲茬地應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管那麼多干嘛。”
大街之上,人來人往,有好事的準備圍觀。江安義對余慶樂道:“把當事人請到店中,其他人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