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洗完，已是足足一個時辰之后的事兒了。

凝霜跟季岳忙著拿去廚房煮，喬念則是搬過那一百顆小石子，對著梧桐樹練了起來。

蕭何就坐在一旁看著，許是今日的太暖，以至于他只是這樣看著，便覺得心里暖意四起。

卻不想，喬念忽然就開了口，“蕭大哥不好奇嗎？”

的視線還是只停留在梧桐樹上，但心卻沒有靜下來。

昨日小翠的話于而言，太過震撼，以至于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將這件事徹底消化。

可，蕭何跟凝霜，居然一句都沒有問。

好似見出了屋來，他們就很高興了，旁的，都不重要似的。

蕭何沒想到喬念會這樣問，當下也只是微微一愣，方才道，“你若想說，自會與我說起的。”

但若是不想說，他就不問。

喬念這才回過頭來看向蕭何，角的笑意越發濃郁，“我昨天，知道了一個，但我若是將這個說出來，只怕永遠都離不開了。”

若是將世告訴了侯府，且不說，林家人會不會相信的一面之詞，便是信了，又能如何？

不愿再與他們親近，所以就算他們信了，也不可能回侯府。

反倒是為日后要走的路，平添了無數阻礙罷了！

所以，這個，大約是會一輩子都留在心里了。

亦或是，等離了京城后再派人與侯府的人說，到時候，侯府說不定會掀起好一陣狂風浪。

但，與又有什麼關系呢？

蕭何角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僵了一下。

是在，說‘永遠都離不開’的時候。

蕭何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喬念還是堅定著離開的打算時，心口莫名就會有一不悅。

可，有什麼好不悅的呢？

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會走的嗎？

這樣想著，蕭何角的笑意便再次揚起，可那雙眸子，到底還是沉了下去。

忽然，喬念的肚子忽然‘咕嚕嚕’地喚了起來。

昨日回來后就將自己關了起來，直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喬念了肚子，不由得失笑，“我去找些東西吃。”

卻不想，蕭何攔住了，“你繼續練，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說罷，便是自顧自轉著子出去了。

看著蕭何的背影，喬念不由得有些微愣，總覺得蕭何好似是藏了什麼心事似的。

只是，并未去細究，只繼續練習著手中的石子，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有些沉重。

喬念還以為是凝霜亦或是季岳回來了。

便是滿眼笑意地看了過去，卻不想，來人竟是蕭衡。

笑意幾乎是在瞬間就僵了下來，化為冷的霜。

看著蕭衡，眉宇間染上了幾分不悅，“你大哥不許你來。”

上回蕭何說過的，不讓蕭衡再來這院子里。

蕭衡原本還要靠近的腳步，就這麼站定在了原地。

那個型高大魁梧的男人，竟是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站在門口，局促，不知所措。

“我，我只是來看看你。”

他緩緩開口，便是連聲音都出幾分不安來。

喬念不知道蕭衡是怎麼了。

眼下的他，半點都不像他。

依舊擰著眉，冷聲開口，“沒什麼好看的，我很好，不勞二弟費心。”

一聲‘二弟’，算是徹底拉開了們之間的距離。

也是將二人的份明明白白地擺了上來。

不管從前二人之間有過什麼，但如今，是他的嫂嫂，他就不該再對有任何齷齪的心思。

心中那一的疼，終于還是被無限放大。

蕭衡一雙眸子泛出點點猩紅。

他不自覺地上前了一步，“念念……”

卻不想，喬念竟跟著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二人還離得這樣遠，可這一步的距離，居然也不讓他靠近。

，如此抗拒著他！

袖下的雙拳握起，他看著那張冷漠的臉孔，卻怎麼也不肯相信，從前那樣喜歡自己的，居然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了。

就在這時，蕭何出現在了蕭衡的后。

“你來做什麼？”蕭何沉聲問著，聲音清冷如霜。

他并未停留，而是繼續朝著喬念而去，雙之上，放著一個木盤，木盤里盛著不糕點。

蕭衡沒有回答，但似乎，蕭何也不需要他的答案。

他只是將糕點都送到了喬念的面前，而后道，“只找到些你吃的糕點。”

糕點？

蕭衡幾乎下意識地開口，“不吃。”

荊巖親口說的，不吃糕點。

從前，他為了讓安靜些而塞進里的糕點，都只是因為那是他給的，才吃了。

一直，都是不吃的。

卻不想，喬念手，捻起了一塊，塞進了里。

也不理會蕭衡是什麼反應，只是沖著蕭何笑道，“蕭大哥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雪花？”

什麼糕點都不喜歡，唯獨這雪花，脆脆，合心意。

可這話明明是喬念問的，蕭何卻是抬眸朝著蕭衡看了過去。

“當年你給的那一整盒糕點，見人就送，唯獨里頭的雪花沒舍得分給別人一塊。”

所以，知道吃什麼，很難嗎？

只不過是隨意看一眼就能記下的事，當年纏在他旁那麼久，他都看不明白嗎？

蕭衡愣愣的，看著蕭何，確切的說，是看著蕭何上的那些雪花。

他，不知道嗎？

他怎麼就不知道呢？

他明明這麼，這麼在意啊……

可為什麼，荊巖能知道，蕭何也能知道，唯獨他，不知道？

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般。

蕭衡竟是沒有站穩，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轉，落荒而逃。

直到蕭衡離去，喬念這才松了口氣，繼續捻起一塊雪花吃了起來。

看著喬念如此放松的樣子，蕭何不由得緩緩開口，“衡兒打算休妻。”

昨日發生了事，他覺得，也應該知道。

喬念沒有反應，繼續吃著。

蕭何又道，“三年前，他也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說話間，他在細細觀察著的臉。

他想，若是還是在意衡兒的話……

喬念的作微微一頓，腦海中浮現出蕭衡當年護在林鳶前的樣子，心便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沖著蕭何微微一笑，“都過去了。”

過去的事，不愿再糾結了。

就算蕭衡不知道是被冤枉的又如何？

蕭衡，也沒有相信，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