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尷尬，但又不敢反駁：“……是。”

姜皇后看著鏡子里，自己深深凹陷下去的臉頰，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當年也是名四海的人，和柳貴妃并稱為“京城雙姝”。可這些年過去，被病痛折磨，早已不復曾經的貌，柳貴妃卻依舊明艷無雙。

這讓姜皇后怎能不恨？！

這副樣子，連自己看到了都不喜歡，難怪陛下如此寵柳貴妃……

不等姜皇后多想，外面就傳來了李常德恭敬的聲音：“陛下駕到——！！！”

姜皇后在高云懷的攙扶下起，低頭跪了下去：“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以往帝王都會恤不好，不是在行完禮之前，就讓免禮，便是親自上前將攙扶起來。

可今天，南宮玄羽徑直走到主位落座，才淡淡地掃了姜皇后一眼：“平吧。”

姜皇后心中的喜悅消散了不，有一種不好的預，面上卻依舊是端莊賢德的笑容：“謝陛下。”

“陛下這時候過來，用過午膳了嗎？若沒有，臣妾這就讓人傳膳。”

“不必了。”

南宮玄羽開門見山道：“朕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和皇后商量。”

姜皇后撐著神，含笑問道：“不知陛下有什麼吩咐？”

“貴人有孕，又在除夕宮宴上了那麼大的委屈，朕想晉一晉的位分。”

南宮玄羽本打算直接下旨，但外有別，后宮是由皇后統領的。嬪位及以上的妃嬪晉升，需詢問皇后的意見，以示對中宮的尊重。

否則傳出去了，那些史言又有話要說，說不定還會參貴人狐主。

姜皇后的心猛然一，用了極大的力氣，才下眼底的霾，像以往一樣善解人意道：“貴人懷著孕了委屈，別說陛下憐惜了，臣妾看著也很心疼，是該好好補償。”

“只是……大周自開國以來，除了遇到大的節日、典禮，破例大封六宮以外。貴人只有生下皇嗣，才能晉為嬪位。”

“貴人還在孕中，陛下就晉的位分，實在于理不合……”

“況且后宮懷著皇嗣的，還有周貴人和孟貴人。”

“孟貴人被冤殺了陳答應的兇手，也了不的委屈。若陛下在這時晉貴人的位分，只怕們會多想。”

“為了貴人和后宮的安穩，陛下不如等皇嗣功誕下再說？”

南宮玄羽又何嘗不知道，皇后的端莊賢惠都是裝出來的，只是前朝和后宮都需要平衡，有些事他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此刻聽著姜皇后看似顧全大局的說辭，帝王心中只余冷笑：“既如此，那就將孟貴人一并晉為嬪位。”

倒不是他有多在意孟貴人，只是皇后的有些話也在理。單單晉貴人的位分，確實會讓為眾矢之的。

有一個孟貴人作陪，的恩寵便不那麼顯眼了。

姜皇后一噎。

的目的是阻止沈氏晉升，免得文貴人宮后，對手變得更強勁了，而不是讓后宮多出一個嬪位！

姜皇后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這……既然陛下已經決定了，不如等貴人的父親從揚州回來，再下旨意？”

“屆時的父親賑災有功，貴人晉位也更合理一些。”

任何事都是遲則生變，拖延的這段時間，足夠做很多事了。

帝王似乎能悉一切的目，落在了姜皇后的上：“有些事適可而止吧，不要把朕和你之間的最后一點夫妻分，都作沒了。”

“李常德，去傳朕的旨意。”

丟下這句話，南宮玄羽就起離開了坤寧宮。

反正表面功夫他已經做了，皇后同不同意，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陛下……”

姜皇后著南宮玄羽離開的方向，臉上的褪得干干凈凈！

蘇合丸的事，陛下知道了！陛下果然什麼都知道！

難怪大年初一，他會那樣冷落，讓柳貴妃那個賤人狠狠看了的笑話！

難怪他要晉沈氏的位分，只是通知，而不是跟商量。

“噗——！！！”

姜皇后的子本就不好，驚恐加之下，直接一口噴了出來！

“皇后娘娘！！！”

高云懷嚇得面無，快步沖過去扶住了，對邊的宮人呵斥道：“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

“是！”

“不許去！”

姜皇后死死抓著高云懷的手臂：“陛下剛過來說要晉貴人的位分，本宮就吐請了太醫。傳出去了豈不是惹人非議，說本宮善妒，沒有容人之心？”

“娘娘……”

高云懷滿眼心疼：“您的子要啊……”

姜皇后苦笑道：“反正本宮也活不長了，這副破子有什麼要的？本宮就算是死，也要做母儀天下，賢良淑德的皇后！”

“去本宮的庫房挑兩份貴重的賀禮，分別給貴人和孟貴人送去。”

高云懷原本是鎮國公府的侍衛，對還未出閣的大小姐一見鐘。但他明白以自己的份，一輩子都不會跟國公爺的嫡長，有任何可能。

他只求能永遠守護在大小姐邊。

所以，大小姐出嫁前的一個月，他便揮刀自宮。養好傷后，他便作為大小姐的陪嫁之一，跟著一起去了王府。

高云懷陪著姜皇后從鎮國公府到王府，從王府到東宮，又從東宮到后宮。一路走來，沒人比他更明白心里的苦：“……是。”

“娘娘，您委屈了……”

姜皇后虛弱道：“本宮是皇后，便不委屈！”

……

聽雨閣。

李常德親自帶著浩浩的宮人，過來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祿寺卿嫡次，貴人沈氏，祥鐘華胄，品端雅，貞靜持躬，深朕心。即日起，擢升為正四品嬪，賜居鐘粹宮主位，于正月十五行冊封禮，另賜正式協理六宮。欽此！”

李常德笑容漸深，態度越發恭敬：“嬪娘娘，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