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反正咱們的人也是有機會的。”

助理小聲勸說，鄭蘭停下腳步，轉頭看，“什麼算了？”

助理低著頭，沒吭聲。

“什麼好都被他文給撈了去，不就是局長的兒子在那里嗎？”鄭蘭眼里含著不甘，“我在單位待了十年，都不如一個實習生的待遇，再過幾年豈不是要爬到我頭上了？”

當了十年的部長都還停留在原地，不覺得是不夠努力，而是這個世道本就不公平！

不就是差了一個家世嗎？

倘若誰都有走后門的機會，誰又想拼了命的努力呢？

可是底層的人何來談努力？

即便努力了，卻也是一輩子都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連這個部長，都越不了。

努力了，沒人能看到。

鄭蘭神黯淡，只覺得這個世界很可悲。

…

姜綰與嚴梁以及一名考古的助手在資料室清洗帛書，兩人負責對損壞的帛書分步驟整理，負責記錄古文容。

對于帛書只聽師父提起過，師父以前經手過一份帛書，是西漢文，上面記載的是一些中醫方。

一邊翻著古文字詞典，一邊拿筆記，半點不敢分心。

帛書氧化損嚴重，需要清洗，，水，才到修復跟包裝步驟。還需要多幾次調整跟嘗試，想要完全修復，說都需要半個月。

傍晚，姜綰是最后一個離開資料室的，走出大門，便看到一輛超跑停在枯黃的灌木叢旁。

車門敞開，駕駛室的男人在摘下墨鏡，年心的桀驁，玩世不恭，在他上盡然現。

陸景年長邁下，“喂，小辣椒，好久不見。”

姜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廢話，老子能不知道你在這上班嗎？”陸景年將墨鏡塞外套上的襟口袋里，“老子心不好，陪老子去吃個飯行不行？”

姜綰將包背肩上，“行啊，走吧，地方我挑。”

陸景年一愣，也順著。

到了姜綰所說的吃飯的地方，陸景年人都麻了，是廉價的大排檔，人還多，吵哄哄的。

他咂舌，“小辣椒，你…說吃飯的地方是這？”

“能吃飯就行，還挑。”姜綰看他一眼，率先進店里，喊老板拿菜單。

走到臨墻的位置，姜綰坐下，見陸景年遲遲沒，笑了聲，“坐吧，干凈的。”

陸景年有些不太愿地坐了下來，他活了二十年，還沒來過這種地方吃飯，服務員上了餐跟茶水。

他環顧了眼店里的環境，皺起了眉頭，桌面上的餐他甚至都不愿一下，“小辣椒，我們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

“不換，就這。”姜綰把菜單遞給他，他沒接，似乎有些嫌棄，“你點就行…”

“大侄子，這吃飯不是非得看環境，這家大排檔雖然比不上餐廳的檔次，但他家的生意可比餐廳紅火多了。花貴的錢去吃難吃的東西，不劃算。”

陸景年靠在椅背，“老子懷疑你就是故意的。”

姜綰嘆氣，語重心長，“沒辦法，你是陸家爺，一出生就在羅馬，過的都是錦玉食的生活。跟我們這些普通人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我們融不了你們，你們也融不了我們。”

“小辣椒。”陸景年看著，蹙眉，“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坐正，“我更喜歡吃大拍檔，而你喜歡吃高檔餐廳，咱倆不是一路人。”

他一噎，后知后覺聽懂了意思，“怎麼就不能是一路人了？我也可以吃大排檔！”

姜綰笑而不語。

菜端上時，陸景年著一片紅紅的東西，一看辣味十足，頓時蔫了。

他吃不了辣。

姜綰笑說，“忘了告訴你，我喜歡吃辣。”

其實這些菜是故意點的，也是文語寧告訴，陸景年吃不了辣，也從來不吃辣。

這麼做，不過是想要打消他的念頭。

不傻，也不是真的什麼不諳世事。

陸景年的心思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裝傻罷了，畢竟這傻子在面前表現得太明顯。

陸景年拿起筷子，姜綰一怔，“你不是不吃辣嗎？”

他像是跟自己慪氣，吃了一塊，結果可想而知，他接不了辣味，嗆得臉都紅了，直咳嗽。

姜綰喊服務員拿來一杯牛。

見他還想要筷，姜綰推開，“你別吃了！”

“小辣椒，我知道你是故意為難我的，我是不吃辣，但我…”

姜綰把牛遞到他面前，打斷話，“喝。”

他愣了下，接過牛喝了。

姜綰看著他，“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強自己。”

別勉強…

陸景年抿了抿，“對你也一樣嗎？”

他說穿了。

因為他也看出來了。

姜綰是有意讓他打退堂鼓。

垂眸，“陸景年，你對我只是一時的喜歡，新鮮罷了。等以后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人都是會變的。”

“以后的事還沒發生，你為什麼就篤定老子以后就不喜歡你了？”

陸景年直視著，眼神灼熱，濃烈。

避開了他的視線。

“姜綰。”他這次喊名字，而不是“小辣椒”。

“你喜歡我三叔，對嗎？”

姜綰頓住，這是他第二次問自己。

可是開什麼玩笑？

要是喜歡上陸三爺，那不是等著挨雷劈嗎？

原本想否決，可也不想讓他有其他念想，索點頭，“對，我喜歡他。”

反正是假的。

對于這個答案，他一點都不驚訝，也沒到意外，他早就知道了的。

“如果…如果你沒嫁給我三叔，你會接我嗎？”

人在被拒絕后，總想找個有希的理由，那就是“如果”。

姜綰緘默，沒回答他。

倘若沒嫁給陸三爺，不一定在帝都，也不一定會遇到陸家的人。

就是因為差錯嫁給了陸三爺，才遇到了晏教授，甚至有了糾纏不清的集，這就是的“因”。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了。”陸景年別過臉，“反正我知道了。”

苦笑，“陸景年，你人很好，長得也帥，沒必要吊死在我這棵歪脖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