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蕭妄已經醒了。

因為注了鎮定劑，他頭昏腦漲，全還有些發，睜著雙迷茫的眼睛四環視。

“阿……阿妄。”

蕭老爺子哆嗦著站起，布滿皺紋的手哆哆嗦嗦向前。

指腹抖，隔著被子握住蕭妄的手，輕聲道：“你覺得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蕭妄沒說話，視線在病房掃了一圈之后，重新看向蕭老爺子：“老爺子，我這是怎麼了？”

蕭老爺子一愣，下意識扭頭瞧向后的王醫生。

王醫生略俯低，一手搭在邊，湊到蕭老爺子耳邊，低聲道：“這是狂怒癥發之后的反應，他會全然忘記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聞言，蕭老爺子角略微幾下，出一比哭還不如的笑，對蕭妄微微點了點頭：“沒事，昨晚醫生在你的藥里添加了一些鎮靜劑，你睡得比較好。”

蕭妄疑地扭過頭，視線從蕭老爺子的臉上慢慢挪到王醫生臉上。

對上蕭妄的視線，王醫生下意識低頭躲開。

他其實很想把昨天的事告訴蕭妄，他憑什麼可以對昨天的惡行一無所知？

喬總不能白白被蕭妄折磨一場吧！

可是，多年行醫，對于王醫生而言，職業道德早就高于一切了。

猶豫許久，他還是沒能說出口，選擇躲避。

“阿妄。”蕭老爺子起擋住蕭妄的視線，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食盒，打開蓋子，遞給蕭妄，“這是你喜歡喝的海鮮粥，陳嫂一大早起來做的。”

陳嫂是蕭家用了很多年的保姆，做飯很好吃，蕭妄一向很喜歡熬的海鮮粥。

可這次，蕭妄接過食盒，聞到里面淡淡的海鮮味，卻覺一陣反胃，嚨滾，竟生出幾分嘔吐。

見他面蒼白，蕭老爺子心里一沉，小心詢問：“怎麼？海鮮粥不合你的胃口嗎？”

蕭妄忍著反胃，放下食盒，掀起眼皮看向蕭老爺子，一張卻在詢問：“喬呢？”

蕭老爺子出去的手頓時一，指尖輕蜷，沒有回答蕭妄的問題，反倒接著問：“要是不喜歡海鮮粥，我這就讓陳嫂熬新的來。你想喝什麼？”

蕭老爺子越是如此，蕭妄越是心中不安，慘白的臉上劍眉擰。

他雙臂撐在病床上，慢慢坐起，神嚴肅地盯著蕭老爺子，一字一頓：“喬呢？”

蕭妄一旦認真起來，就連蕭老爺子也有些不敢面對他，下意識低頭想躲。

不想，蕭妄本沒給他躲開自己視線的機會，接著詢問：“喬在哪里？”

一旁的王醫生終于忍不住了，咬牙道：“喬差點被你掐死。”

唰—

兩道驚訝的眼神頓時落在王醫生臉上。

蕭老爺子搶先一步，怒斥：“王醫生，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還不等王醫生回話，蕭妄沉聲詢問：“說，怎麼回事？”

王醫生在兩道視線的匯聚中，反倒手足無措，有些不敢開口。

一時之間，病房陷一陣詭異的沉默，唯有三人起起伏伏的呼吸聲在病房里充盈。

“我在這。”

病房門突然打開。

喬面微白，雙臂環抱前，站在門外。

穿著一件不合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粒，出脖子里的手指印。

喬皮白，將手指印反襯得更加鮮紅，紅到連手指的形狀都格外清楚。

拇指上一個小小的扳指印記引起蕭妄的注意。

他出自己的手，低頭一看，目瞬間沉了下去。

是他的手指印！

蕭妄雙眼微鎖，抬頭看向喬，勾勾手指，低聲道：“過來。”

喬角一揚，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緩步往里走。

站在病床邊，臉上的神和平時一樣，就連角的笑容都沒有毫改變。

喬聲音很溫，像春風似得：“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蕭妄沒回答的話，直接問：“脖子，怎麼回事？”

喬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覺脖子上的痕跡。

忙要系住紐扣。

不想，蕭妄卻一把按住的手，猛地向前拉。

喬失去重心，站立不穩，整個人都跌倒在蕭妄懷中。

素白的手按在蕭妄口，微仰起頭，睫羽一閃一閃，不停掃著蕭妄的下頜線。

麻順著皮逐漸漾散開。

蕭妄抬起手，手慢慢地落在喬脖子上。

指尖輕，指腹順著脖子上的鮮紅一點點。

皮溫潤的讓蕭妄好像過了電，胳膊都在略微發麻。

許久，蕭妄才輕聲道：“疼嗎？”

他漆黑的眼中帶著許久沒見到的溫。

喬對上蕭妄的目，心一點點向下沉淪。

抿一條線，聲道：“不疼。”

脖子上的手指印那麼清楚，怎麼會不疼呢？

蕭妄目沉了下去，接著問：“怎麼回事？”

看到那拇指印的時候，他就知道喬脖子里的傷是自己造的。

可蕭妄卻怎麼也想不起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自己為何要把喬掐這樣？

喬搖搖頭：“你做了噩夢，神志不清，沒事的。”

蕭妄揚眉，狐疑地盯著喬：“噩夢？”

他怎麼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做了噩夢？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又沉又香？

還不等蕭妄想清楚，蕭老爺子忙道：“對，是做了噩夢。所以王醫生才給你注了鎮定劑，你才安安穩穩睡到現在。”

蕭老爺子有些不安地看向喬，輕聲道：“對吧？喬？”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告訴蕭妄現在的況，很擔心喬會搶先說出來。

好在喬也點點頭：“對，老爺子說得對。”

蕭妄的視線在兩人上來回游走了一圈，看不出什麼端倪。

他垂下眼皮，輕聲道：“對不起。”

喬心里一沉，搖搖頭。

剛要回話，病房門再度被推開。

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咚咚作響。

一道白的影與喬錯肩而過，直接沖向病床：“阿妄……阿妄，你沒事吧？”

白靈靈撲在蕭妄懷中，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