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發地址，我給你寄過去。】

【星星，有人喜歡我的畫誒，好開心（小貓轉圈圈.jpg）】

親疏截然不同的兩種語氣，出自同一個人，傅淮序斜撐著額頭，姿態慵懶，眸底漫開淺淺意。

【多謝萌萌，地址是……】

簡單回復完，傅淮序切回微信，撥打了視頻電話。

嘟嘟幾聲后，屏幕那頭亮起，孩頭發披散，發尾還帶著水汽，應該是剛洗完澡。

“星星，你還沒睡嗎？”

深秋夜晚的氣溫已經偏寒涼，姜西檸怕冷，早就穿得絨絨團在床上，看著無比。

傅淮序舉起手邊的文件，笑容溫，“工作還沒理完。”

姜西檸蹙了蹙眉，“你不要太累，工作是做不完的。”

說著，補充道，“醫生說熬夜會掉頭發，可難看了。”

兜兜后有傅爺爺和傅叔叔，可星星只有自己，在國外創業經常熬夜到凌晨，姜西檸看著都心疼。

傅淮序輕笑著，“暫時還掉不完，皎皎不也沒睡，腳好些了嗎？”

“早就好了，不用纏繃帶了。”姜西檸將腳出被子，特地晃了晃腳丫，把鏡頭懟過去。

傅淮序眼眸深了些，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今天直播畫了什麼？”

說到這個，姜西檸就興了，“今天畫了天使，有很喜歡我的畫，他說會好好珍藏，我好高興！”

“證明他有眼。”傅淮序道，“皎皎畫得那麼好，當然值得所有人喜歡。”

“嘿嘿！”姜西檸笑得眼眸彎了起來，像個饜足的瞇眼小貓。

傅淮序靜靜看著，突然問道，“皎皎說送我的燈畫，開始做了嗎？”

“……還沒有。”

姜西檸頓了下，眼眸微閃，心虛道：“對不起星星，我太忙了。”

要忙著吃飯睡覺，看小視頻，暫時還沒有空做。

傅淮序角微勾，“沒有催你，只是我想提個小要求。”

姜西檸道：“你說。”

傅淮序語調隨意，“你送給景浩的那種很好看，我想要個同款。”

“一樣的嗎？”姜西檸有些猶豫，“可唐姨說，小寶寶只能和一個人生……”

“不可以嗎？”

傅淮序的語氣有些失落，“那就算了，皎皎和景浩要訂婚了，我是多余的那個，不該奢求那麼多。”

姜西檸急了，“星星，我不是那個意思！”

傅淮序眉骨深邃，眼窩較深，此刻半在影里，額發低垂，無端讓人覺落寞心疼。

“皎皎不用安我，我明白的，沒有人歡迎我回來，爸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兒子……我就該老實待在國外，等你們訂完婚，我就回M國……”

姜西檸更急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星星，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走！”

兜兜工作很忙，經常不見人，只有星星愿意和玩，隔著那麼遠，發的消息也都會馬上回。

過年過生日還會給送禮，好不容易回來，不要他離那麼遠。

“我給你做，你不要走……”

傅淮序安道，“皎皎別哭，沒想惹你傷心的。”

姜西檸恨不得現在馬上沖到傅淮序家里，將他牢牢捆起來，帶在邊，這樣就再也出了國了。

“你不準走！”

姜西檸甕聲甕氣道，“我給你做，你走了，我就不理你了……”

“不走，有皎皎疼我，我就滿足了。”

傅淮序輕聲問道，“我也沒那麼不歡迎，對不對？”

姜西檸道，“當然！星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我最最喜歡你！”

縱然知道孩口中的喜歡和喜歡父母、朋友沒什麼兩樣，這樣的話或許也對傅景浩說過，但傅淮序的心還是了。

“真的？”

姜西檸重重點頭，“真的！”

“只要皎皎不討厭我，我不會走的。”傅淮序看了眼右上角的時間，溫聲道，“很晚了，皎皎該睡覺了。”

姜西檸眼角還有余淚，癟著，“你不能走，我會生氣的。”

“不會的，答應過皎皎的，我絕不食言。”

姜西檸回被子里，只出兩只漉漉的大眼睛，“那我睡覺了，星星晚安！”

“晚安。”

屏幕黑下去，傅淮序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漆黑眼眸再無笑意，黑沉沉一片。

這麼好的皎皎，他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再說了，皎皎答應嫁給他的，本來就是他的。

那年，姜西檸9歲，傅淮序15歲。

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理由，惹得傅老爺子暴怒，傷了腦袋，腫迫視覺神經，導致雙目失明。

父親不疼，傭人也輕視，明明是傅家爺，卻只能住在下人房里，活得像個明的邊緣人。

姜西檸外出旅游回來，得知他失明，哭鬧著沖到傅家，闖進暗的房間里來找他。

“星星！”

房間窗簾閉，到都沒有亮，姜西檸到找，最終在柜里找到了蜷起來發高燒的傅淮序。

那是姜西檸頭次在傅家發脾氣，明明自己都小小的，卻敢于為了他和那麼多長輩生氣。

那之后，傅淮序搬離傅家，在姜家住了兩年。

剛開始傅淮序格外消沉，不是坐一天，就是睡一天，人也不說話，是姜西檸陪著他，連吃飯都會把最的排骨讓給他吃。

漸漸地，他才有個人樣。

“星星，今天晚上有很多星星，亮亮的，很好看。”和他的眼睛一樣……

這句話姜西檸沒有說出口。

縱然腦子轉得慢，也知道這話不能說。

其實傅淮序沒有小名，是姜西檸覺得他眼睛像晶亮的星星，才星星星星地，也唯有會這麼。

傅淮序拄著導盲杖，漆黑黯淡的眼睛看著天空，久久沒有說話。

“看不見……”

“總會看見的，星星一直在天上，抬頭就能看見！”

“爺爺找了很多醫生，星星乖乖治療，會好的。”姜西檸咬了咬，努力忍下心底的難過，“就算真的看不見，我就給你講，我來當你的眼睛！”

聽到這話，傅淮序靜了很久。

片刻后，他輕輕牽角笑了下，“皎皎長大后會嫁人，和別人組家庭，怎麼當我的眼睛？”

“難道帶著我一起嫁過去？”

“不可以嗎？”

剛過10歲生日的姜西檸已經很漂亮，像個致的洋娃娃，此刻傻乎乎的模樣也很可。

“當然不可以。”傅淮序道，“結婚不是朋友，只能和一個人，過一輩子。”

“那……”姜西檸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仰頭看著傅淮序致的側臉，心里像有線在胡纏繞，突然，抓住那線頭，用力一扯。

所有困迷惘在那刻消失無蹤。

“那長大后我嫁給你，我們就能永遠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