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nbsp;nbsp;學姐帶學弟拜訪授業恩師，兩人關系在老家大公開~~

日頭逐漸升高。積雪融化。

程之遙帶著李衍興沖沖在各尋寶, 玩得不亦樂乎。

在兩人尋寶的時候，馮秀芬坐在窯門口，邊曬太邊整理著手裏剛買來的年貨；在旁邊坐著程木匠, 讀著手裏的報紙。馮秀芬就一邊幹活一邊聽報紙上的消息，遇到聽不懂的, 還會停下來問一問是什麽意思, 跟聽早間新聞似的。

院外一派祥和。程之遙帶著李衍參觀了石磨, 石碾, 還有水井。從沒幹過農活，自己對這些也半懂不懂, 但偏要裝出經驗富信手拈來的樣子；李衍跟在旁邊星星眼，不時發出驚嘆聲, 極大地滿足了的虛榮心。

然後還帶著李衍去院門口打棗子。

這裏的棗樹很多，院門口的那顆棗樹上掛滿了幹了的紅棗，全都是自然吊幹的。這些紅棗個頭比較小，也沒人急著去采摘，只讓它們掛在枝頭, 偶爾打棗子當作樂趣。

程之遙拿著竹竿在枝頭輕輕一打, 風幹了的棗子就嘩啦啦掉了一地, 然後就帶著李衍快樂地蹲下撿，把一捧紅棗放在李衍的兜兜裏。

村裏跑著玩的小孩一看這場景全走不道了。雖說棗樹不稀罕, 可小孩子天生就湊熱鬧。一看這裏在打棗，便全都試試探探圍了上來。

程之遙因為上學和工作不經常回家，李衍更是從沒來過。村裏的孩子乍見這樣的生面孔, 還都長得那麽高, 都覺得很新鮮很好奇，又帶著點靦腆, 隔著一段距離打量著兩人不敢上前，像好奇的小鹿。

反正棗也吃不完。程之遙像個孩子王，把小朋友們招呼過來，說“姐姐”，小孩子* 了姐姐，真乖！給一捧棗；指著李衍說“旁邊那個人哥哥”，小孩子了哥哥，真乖！給一捧棗；給小朋友們順手變了個魔，問“姐姐厲不厲害？”，小孩子全都驚喜地拍著手齊聲說好厲害！真乖！給一捧棗；哎這個棗真大，是棗王，看哪個最乖，把這個棗王給最乖的那個……

小孩子們從最開始靦腆的小鹿全部變了活潑的錦鯉，團團圍在邊蹦蹦跳跳喊姐姐，就想要得到那個最大的的棗。

程之遙笑著被小孩子們圍在中間逗孩子玩，結果一轉頭看見李衍孤孤單單站在兩米開外，想著別冷落了他，便說“去哥哥，誰哥哥喊得響就給誰”，于是小錦鯉一窩蜂全圍到了李衍邊蹦著跳著大聲喊哥哥哥哥！

李衍乍一被這麽多小孩圍在中間，嚇得臉都白了，簡直是手足無措，趕從孩子堆逃出來往程之遙後躲。程之遙哈哈笑著把手裏的棗分給小孩子，讓孩子們自己去玩去吧。然後回頭問李衍：

“你怎麽這副樣子啊？見了小孩像老鼠見了貓似地。”

李衍躲在背後，臉終于慢慢恢複過來。他難為地說：

“我從小就有點害怕小孩……”

程之遙奇道：“我記得你兼職也教過小朋友啊，怎麽會害怕呢？”

李衍趴在肩頭小聲：

“那不一樣的。教小孩子練琴就是公事公辦的那種。但是一跟小孩子日常相，我總覺小孩子會突然大哭大，很恐怖的……”

程之遙心說你這是怎麽回事。正說話，只見東頭一個男人踱步多來，上棉髒兮兮的，揣著手探頭探腦，形容鬼祟猥瑣，打量著兩人，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很靈活。

程之遙常年不在老家，也認不全人。正思考著這是誰，那人卻先開口了：

“呦。高材生回來了。還記得我不？我是你叔。”

程之遙對他禮貌微笑著點點頭。莫名不是很想開口人。

那人的眼珠子不懷好意地在兩人上滴溜溜打轉，然後猥瑣笑著開口：

“呦。怎麽滴，還帶了個婿回來。”

程之遙眉頭微微皺起，卻還是笑著解釋道：“不是，這我同學。叔你吃飯了嗎？”

那男人卻沒有理會，自顧自低聲酸溜溜道：

“哎呀生個閨真不孬，送進城裏上大學，再釣個城裏的婿，以後就是城裏人了，跟咱不一樣了……”

程之遙眉瞬間不耐煩地擰了起來。李衍雖天天想著自己的名分，也聽出這不像什麽好話。兩人正開口，馮媽媽就從後面走過來。

“你瞎噶嘰什麽呢？” 馮秀芬叉腰擋在兩人面前，面向那人，像一面遮風擋雨的銅牆鐵壁。平時脾氣悶好話不多的樣子，此時卻語氣很沖，“這是我閨的大學同學，人家是寒假來這裏完老師布置的作業下鄉做調查的。你又擱這瞎說什麽渾話？”

男人臉僵了下，有些害怕似的，又轉瞬間恢複了嬉皮笑臉。

“不愧是高材生，”他一臉賴皮相地腆臉笑著嘟囔，“沒聽說過什麽作業還要過年來。我尋著過年上門來的不是婿還能說什麽？沒想到是同學……咱沒上過大學，咱也不懂……”

“你是不懂，所以一輩子爛村裏你也沒什麽法子。人家大學生有正事要辦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滿腦子漿糊一懶疙瘩，不忙年在這裏頭探腦閑噶嘰牙？”馮秀芬句句話不留面。

那人臉變了。

“你這話說得恁難聽……咱不過是尋著你家要有什麽喜事過來幫幫忙，順便討杯喜酒喝……”他蔫了吧唧地說。

“過年天天都是喜事，家家都是喜事，”馮秀芬大聲說，“有功夫四閑溜達，不如趕回家拾掇拾掇屋過年。去去去趕回家忙你的年去。”馮秀芬把地上的棗給了他一捧，揮舞著巾攆人。

那人收起棗，沒趣兒地揣著手遛跶到一邊去了。

馮秀芬一直橫眉叉腰瞪著那人消失在路的拐角，這才舒緩了面容，回頭面對兩人道：

“別理這些人說的。這是村裏頭有名的懶漢，平時就碎子。”

結果送走一個閑漢，又有弓腰駝背的老頭子，抱著孩子的婦、閑逛的老太太、背著手的中年男……來來去去從門口經過，跟馮媽媽笑著寒暄打招呼，問姑娘回家過年了？又把探究的目落到李衍上，誇好俊的小夥子，是做什麽的？

馮媽媽大大方方站在門口跟人介紹著李衍的份，面對著好意的、不懷好意的問話和目，皆是一派坦然，不遮不掩。面對著這份坦然，即使是潛藏著看熱鬧心態的惡意的問話，最後也逐漸變“孩子好有出息同學也本事大都是名牌大學的寒假也在忙著學習啥啥啥的很高的學問咱們都聽不懂……”之類的嘆，最終興致缺缺地逐漸散去了。

在院子門口打著閑聊的名義參觀的人終于散得差不多後，馮媽媽後面把程之遙回院子裏，掏出整理好的年貨，對程之遙說：

“這些年貨拿著進城給你老師送去。那邊估計也在忙年，要是忙的話不要久坐，去了便回。”

程之遙正想去拜訪老師呢。不過因為回來得晚，想著不如年後去。現在見媽媽也讓現在去，那也當即應下了，便進屋收拾了下東西準備出發。

見李衍在旁邊眼站著，馮媽媽便說：

“小李要是想去，也跟著一塊去吧，進城順便能玩玩。”

說著又從兜裏掏出一卷錢，數數塞到程之遙手裏，給把圍巾了，圍得更暖了些，叮囑道：

“想玩的話就帶你同學到城裏各轉轉，記得天黑前回來就行。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程之遙騎上家裏的小電車，帶上媽媽準備的上好的山貨和禮品，載著李衍出發嘍！

程之遙一邊騎電車一邊對李衍說，老師家在城裏，要先騎電車去公車站再坐公，到時候跟著我就好……說著說著沒聽見回話，邊略轉頭問他：“怎麽了？睡著了？”

李衍耷拉著腦袋，悶悶道：

“學姐，我來，是不是給學姐家添麻煩，讓人說閑話了……”

他之前以為，學姐說不讓他公開兩人的關系，是因為怕家長知道。可是現在自己只在門口站了會兒，一波波人就圍著問過來問過去，他從這些閑聊似的問話中，約嗅出了幾分不友好的味道，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出現，是會給學姐帶來麻煩的……

結果程之遙無所謂道：

“就因為這個啊。你管什麽閑話不閑話的。我家從來就沒有怕過什麽閑話。”

程之遙在冬日的豔下把電瓶車騎得虎虎生風，聲音也是無拘無束的：

“我媽說了，只有一輩子在村裏走不出去的才傳人閑話。過得越好，那些閑人的閑話越多。如果在意了，害怕了，為了避免被他們說閑話就什麽也不做了，那就正中了他們下懷，還要邊笑話邊吐唾沫。自己堂堂正正起膛來，該做什麽做什麽，他們反而就怕了。”

李衍眼睛漸漸明亮起來，又猶猶豫豫：

“可是、可是我們不能公開我們的關系，難道不是因為怕那些人講……”

“啊？什麽？你怎麽會這麽想！”程之遙驚訝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我25歲前不能談是因為我媽說，家前要有自己的事業！不能分心！所以我不能讓我家裏知道我在這個時候還不務正業談啊！”

又微微偏頭，嚷嚷：“要是我現在事業有，我談幾段也無所謂啊！”

李衍因為的話眼睛重新變得亮晶晶。他在後面開心地喊：

“學姐你一定會事業有的！”

“那是！”程之遙快樂回答。

李衍又紅著臉補充：

“還有！我、我也不怕任何人說閑話！”

這句話程之遙沒聽清。微微偏頭，問：

“啊？什麽？”

“沒、沒什麽……”李衍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他心中又浪漫甜起來。學姐當時就那麽大大方方和他站在一起，面對村子裏各種探究的問詢，不懼怕任何目；那麽他也將不懼怕任何流言蜚語。因為所有的流言蜚語，在人面前，又算得了什麽呢……

和人一起對抗天底下的流言，真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了……

想到這裏，他含脈脈地摟住學姐的腰，靠在背上輕聲呼喚：“學姐……”

程之遙趕吭吭吭清嗓子打斷他的旖思：

“你又忘了咱們是普通同學！”

李衍趕“嗖”地一聲在後座坐得筆直：

“學姐我不會暴我的份的！”

程之遙這才滿意。

李衍在後面兀自甜了一會兒，又湊到耳邊小小聲：

“學姐你要趕快事業有呀！”

程之遙勾“嗯”了聲，微微偏頭，低聲：

“那你最好勾引我讓我分心！”

李衍臉瞬間了紅蘋果。

“我哪有讓學姐分心呀……”他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