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nbsp;nbsp;在路上（四）

程之遙從長途大上跳下來, 迎著朝霞，神清氣爽。

一天一夜的長途顛簸，同車的人全被顛得蔫頭耷腦沒了脾氣, 卻依舊生龍活虎，神采奕奕。

下了車, 隨著人流, 走進彎彎繞繞的地下通道, 又乘著扶梯向上, 終于踏上堅實的路面。意氣風發擡頭，看向晨中林立的樓宇。

——啊, 原來這裏就是華海。

開心地笑起來。

不就是華海嘛。我說來也就來嘍~

雖說媽媽說會帶來這裏，11月份的冬令營也能來這裏。但是——

已經等不及了。要立刻來到這裏, 看看這個傳說已久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而且這是自己來的噢！

自己去華海。這個主意一出現在腦海，就把全的細胞都點燃了。

為這個點子激得要命。自己一個人出去，聽起來多瀟灑多厲害啊！就像書裏的俠客那樣，孤一人, 仗劍走天涯, 豪萬丈！

——而不是像什麽廢爹寶那樣, 天“我爸我爸”……離了爸爸就不能活！

我~爸~帶~我~去~華~海~~~

切。

爹寶真沒出息。

有什麽好炫耀的啊。

有本事別讓爸爸帶著，自己去啊。

不就是華海大學嗎, 說去就去嘍，又不要門票。是啊，我自己去的。是啊, 一點也不怕啊, 很順利就到那裏了啊。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都高中了出個遠門還要家長陪著吧？

想到這裏幾乎要笑出聲。校長兒子有什麽了不起, 還敢炫到面前來。好好好等我帶著我的傳奇經歷回去看我怎麽打你的臉……

把背包摘下，掏出錢包裏的四張份證。

四張份證，上面全是的照片，名字年齡和別的信息卻五花八門各不相同。一張19歲，給自己編的份是大學生；一張22歲，份是上班族；一張28歲，份是上班族；一張35歲，份是超超超上班族~

程之遙滿意地端詳著這幾張證件，最終選定了19歲那張。

去大學，那自然是以大學生的份去嘍~

為了這件事準備好多天了，心中預想了無數個草案，悄悄在網上搜集了好多信息，最終敲定了乘坐大車過來的方案。

那時，火車已經開始實名份證售票了，大卻管得相對寬松。程之遙就是抓住這個空缺，乘坐長途客運大，一路到了這裏。

何況這件事不能讓家裏人知道，坐火車的話，肯定一查就知道去了哪裏。可是要完一個人的旅行呢，媽媽知道了擔心非得陪著怎麽辦！于是也是采取了一定的僞裝和反偵察手段，保證家長絕對不會查到。

——這次出來，就是要孤一人締造屬于的傳奇！

等回去時，整個學校都會流傳著的英勇事跡和傳說的！

哈哈！

當然，對于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也有所準備。什麽小啊手啊，都防著呢！把自己的背包看得的，任誰都坑不了！

一路上也是長途顛簸。雖說中途倒了好幾次車，非常折騰。但程之遙正于看什麽都新鮮的階段，一點也不覺得煩，只覺得這是場有趣的冒險，真是好玩極了。

為了以防萬一路上被人查份，還備了這四張假證以備不時之需。

作為一個未年法盲，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多麽嚴重的事。只是覺得，出門在外，份證都是自己給的。自己還一下子辦了四張不同年齡段的份證，隨時靈活變換份，真是心思縝思慮周全，佩服哇佩服~

正要仰天長笑。忽地一群拉著各式各樣的行李和巨大的編織袋的趕車旅人邊往這邊沖邊揮著手喊：

“小孩讓讓讓讓！要晚點了別擋路！”

程之遙跳到一邊，大驚失——你們怎麽知道我是未年的！？

趕低頭打量著自己。自己可是穿著大人穿的襯衫長，個子也不算矮吧。明明跟大人一模一樣，毫無破綻啊！

“我可不是什麽小孩。我是大人了！”

生氣地咕噥著，有點心虛地走開。

轉瞬又神氣活現起來。

切。眼神真不好。自己明明這麽了，他們還看不出自己是大人呢！等見了我的份證，你們就啞口無言了！

“大人”程之遙就這麽昂首自信滿滿，背著雙肩包走出了車站。

長途客運站旁邊就是火車站，四周車水馬龍商鋪林立人流湧無比熱鬧。

程之遙先是進了一家中式快餐店打算吃份早飯。到底是風土人不同，這裏有好多跟自己家鄉不同的早餐。饒有興致點了幾份，結果結賬時卻被當地價深深震撼了。

——好貴！要四十塊呢！

就點了份鹹豆漿來了屜小籠包來了兩個茶葉蛋而已呀！

又趕淡定下來。

——我現在可是年人了。年人看見四十塊的早餐，想必也是雲淡風輕的吧。

雲淡風輕付了錢後，便沉著冷靜地開始用這份昂貴的早餐。

吃早餐的途中，還有一個人走過來，啊啊啊地雙手比劃著，前掛著一個巨大的牌牌，最上方是幾個紅大字“心捐助”，左邊寫著聾啞人的悲慘世，右邊寫著捐款人簽名和捐款金額。

那人燦爛地笑著，無論對他說什麽他都只是啊啊啊地比劃著。一邊比劃，一邊還把殘疾證懟到眼前。

程之遙仔細閱讀了牌牌上的悲慘世。心中慨，沒想到這裏也有如此悲慘的人，而且都如此悲慘了，還有如此燦爛的笑容，真是殘志堅……

于是鄭重翻出錢包，鄭重捐出了50塊。希這些錢，能幫助這個殘疾人生活得更好一點！

聾啞人笑容更燦爛了，一邊使勁比劃著謝，一邊要程之遙寫下名字和聯系方式。程之遙也是俠萬仗表示做好事不留名！于是聾啞人一邊不停手語比劃著謝一邊離開了。

吃完早餐，又在車站旁買了一份當地地圖。據地圖確定好去往目的地的行進路線，就昂著腦袋，豪萬丈踏上征途。

——華海大學，我來了！

一路上，坐著公車，程之遙靠在窗邊，不停地好奇往外。

這裏的樓更高了，人更多了，商場繁華樓市林立。不過也注意到，雖然高樓多了，但也更擁了，大家都腳步匆匆，十分忙碌。還發現，這裏的馬路也有坑窪不平，也是一塊一塊地打著補丁，和家鄉的一樣。

程之遙捂著笑——這些可是從網上、電視上、還有從別人裏都聽不到的呢！

公車來到終點站。像一只小鳥跳到站臺上，然後就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學校。

——華海大學。

程之遙飛鳥似地興沖沖就飛進了這個傳說中的校園。

跟外面的繁華喧囂不同。一進這裏，好像整個氛圍就變了。這裏沒有很高的建築，也沒有川流不息的車輛，更加寬廣寧靜。綠樹蔭，環境安靜舒適。無論是學子，還是游客，都輕聲細語。漫步其中，確實能覺到那種優雅寧靜的書香。

程之遙一邊走一邊仰頭看著頭頂的高大喬木。

哇——好大的好漂亮的學校啊……

轉著轉著就迷了路，卻一點也不著急，就像進了仙境，在進行奇妙的探險。

一忽兒出現在草叢中，看見草地上一群學生圍坐在一起，高談闊論，不時朗聲大笑；一忽兒出現在灌木叢中，看旁邊的小涼亭裏，好幾個人拿著各種樂組的小型樂隊，演奏著好聽的響樂；一忽兒出現在圓湖邊，興沖沖看水裏的錦鯉和長著紅鼻頭的長頸黑天鵝；一忽兒又出現在有著廣闊綠茵草坪的育場上……

還有隨可見的貓咪。這裏的小貓咪幹淨漂亮，又悠哉游哉，一點不怕人。一手，小貓咪就習以為常似地，懶洋洋到的掌心上。

程之遙一邊rua著貓咪，一邊開心地咯咯笑。就在這時，聽到旁邊傳來的講課聲。

走到教學樓旁，過窗戶悄悄往裏。

窗子裏是巨大的圓弧形階梯教室。這是程之遙見過最大的教室了，真的好大好大，目測能容納兩三百人那麽大！

教室的座位以弧形排布，從外到裏依次階梯向下；頭發花白的教授站在最低點的講臺邊，也是弧形環繞的中心，裏講著沒有聽過的複雜深奧的理論。教室的黑板那麽高那麽多塊，一直延到天花板上；還有好幾塊幕布，各個角度讓人都能看清；座位上的大學生幾乎把這個巨大的教室坐滿，好多都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電腦上做著筆記。

程之遙趴在窗臺一角，個小腦袋。旁有小貓咪蹲在窗臺上。和貓咪一起趴在窗臺看。

這個教室莊嚴宏偉的布局、先進的配套設施、和老師與學生上的氣質，給留下了深刻印象，讓第一次覺到了那種傳說中的學聖殿的氛圍。

點點頭，對這個自己未來的學校到認可和滿意。

在那之後，繼續在學校轉來轉去，又轉到了一文創紀念品店。

在裏面饒有興趣地挑選。裏面的東西都是帶著華海大學標志的富有創意的小禮品，什麽文啊，校徽啊，書簽啊，筆記本啊，帆布包啊……不過都好貴！

還好帶的錢夠多，有兩千塊呢！這些都是從零花錢裏拿出來的，是自己比賽的獎金和媽媽給的歲錢與零花錢，有好一筆儲蓄，媽媽很放心地給自己支配。拿出來兩千塊作為自己此次的旅游資金，就是這麽豪橫！

程之遙就開始興高采烈地挑選，要作為禮帶回去。有給媽媽的禮，有給爸爸的禮，有給老師的禮，還有帶學校分給同學朋友的紀念品……盡管一路上路費花了不錢，卻還剩下了不，足夠買這些禮了。

中午時分，程之遙就去學校的食堂吃飯。這裏的食堂果然如傳說中那樣，特別大，特別漂亮，飯菜也種類繁多，天南地北的菜式和小吃都有。

這裏有專供游客的檔口，不用校園卡也能買飯，并且價平和。這終于糾正了程之遙對于本地誇張價的一些偏見。

結果剛買完飯坐下，就又有一個舉著牌牌的聾啞人走過來了。

程之遙托著腮看著眼前燦爛不停比劃的聾啞人，表凝重。

沒想到這裏殘疾人有這麽多啊……

雖然自己錢也花得差不多了，但還是又捐了50塊。

聾啞人打著手勢使勁謝著，然後又開始去找別的學生募捐。

結果過了會兒又有另一個聾啞人抱著個牌牌笑容燦爛地比劃著過來，手勢、表、連牌牌的容和個人經歷都一模一樣。

程之遙疑竇漸起：“我剛捐了錢，你們這……不會是有組織的吧？你是真的聾啞人嗎？”

那人笑容一僵，然後繼續燦爛地笑著，指著耳朵一邊使勁擺手，表示自己什麽也聽不見，然後把牌子懟到面前讓捐錢。

程之遙抱起雙臂：“我都捐兩次了。羊不能逮著一個人薅吧！”

聾啞人還是使勁比劃著，似乎聽不見的樣子。只是腳步在慢慢後退，然後笑容燦爛地消失了。

程之遙覺得怪怪地。聳聳肩，繼續吃飯。

結果出來後，就在一個小賣部附近看見剛剛兩個聾啞人湊在一起，背對著，似乎在說悄悄話。

程之遙好奇走過去。

只聽聾啞人3號在低聲責怪聾啞人2號：“你下次掃哪塊區域能不能跟我說聲啊，咱們老是重合，那些學生都要起疑了！”

聾啞人2號也是牙尖利吐字清晰：“怪我嘍？你不腦子非跟我屁後邊，自己不會觀察形勢啊！我說讓你把範圍擴大，多轉轉，找那種看著特年輕眼神特清蠢的大一新生……”

程之遙在兩人背後聽了會兒，把腦袋到兩人中間：“你們這不是會說話嗎？”

兩人嚇了一大跳，一下子散開了，然後重新恢複了阿阿笑容燦爛的比劃著，飛速後退往相反的地方跑走了。

程之遙一個人站在原地。

有種強烈的被愚弄的覺。整個人都變得氣鼓鼓的。

可惡……被騙了100塊巨款……

氣鼓鼓地走在路上。走著走著走到了食街。然後逛吃逛吃，又開心起來了。

騙子真煩。不過東西真好吃！

逛到下午三四點鐘，打算回去了。

結果走到校外的一個路口，又被一對老夫妻攔住。

老爺爺和老看上去慈眉善目憨厚老實的，相互攙扶著，巍巍朝招手，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說，同學，我們兩人出來旅游，結果錢不夠了，沒錢吃飯，想買頓飯吃，你能借給我們點錢嗎？

程之遙的同心又泛濫了。多可憐啊，這麽大年紀，竟然飯都吃不起了……

便要擡去給兩人買飯。沒想到爺爺攔住說，你們學生時間寶貴買飯太麻煩了，把錢給我們我們自己買飯去就行。

于是程之遙又慷慨捐贈30塊。

走出去幾十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拐過去一看，老夫妻兩人又攔住了另一個生，還是說沒有錢要去買飯。

程之遙在生掏錢之前走過去，問：

“您不是已經有錢了嗎？怎麽不去吃飯呢？”

老夫妻兩人一見，驚慌地換了個眼神，趕快步走開了。

再一次有種被愚弄的覺。

程之遙背著背包走在校外的路上。覺這裏騙子怎麽這麽多啊，還肆無忌憚利用別人同心，怎麽能這麽無恥呢！

正兀自想著，路邊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拿著傳單追上來，似乎要推銷什麽容護。

程之遙本來不打算理，但那人跟在邊，說，我們這邊有個活，去店裏填個調查問卷領個免費的洗面……拉拉。

程之遙加快腳步說不需要謝謝。

男生追不舍，說你是附近的大學生嗎？看你像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很有氣質很有素養，是哪個大學的？我一看就是華海大學的學生吧……拉拉。

程之遙腳步稍微慢了點。有點被撓到，心裏有點得意。

矜持地表示，算是吧。

反正過幾年就是了。

男生更加熱了，說我看你皮這麽好，看上去好年輕啊，你今年幾歲了？

程之遙機警起來。不回答，只冷冷反問，你看我幾歲？

男生說我看你外表像18歲一樣年輕，氣質卻像22歲一樣沉穩，一定是個大學霸吧！

程之遙尾翹起來了。昂著腦袋說，哈，還行吧，我確實是比較的一個人。

男生說你們華海大學的學霸素質就是高！不像我只能兼職在街上拉人去填問卷，一整天都沒人理，我是按單算錢的沒人去填問卷都沒有收……拉拉。

他說得如此可憐，好似下一秒就會因此而死。程之遙惻之心微。

男生說學霸你能幫忙去填個問卷嗎？店裏搞活很快的估計也就幾分鐘，然後還給你免費送禮品，免費護。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一整天沒收都快愁死了……

程之遙猶豫著問，到那裏不會花錢讓買東西吧？

男生笑容燦爛說當然不需要買東西就填個問卷就行，店面就在街邊你看……

說著指著沿街的一個小容院。

程之遙觀察了下。店面很小，裝修是那種現代簡潔風，面向繁華街道的一側牆壁全* 是明玻璃，一覽無餘，看起來安全的。

再三確認填個調查問卷就可以了，程之遙便往容店走去。

男生千恩萬謝在前邊開路，說真的謝謝，謝謝你啊，你可救了我的命了……

把帶到店裏，那男生就走了。然後就有一群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圍上來，熱地跟尬聊著。

程之遙就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個小茶幾，上面是一份問卷。在一群工作人員的簇擁下，幾下把問卷填好，然後就想走。

結果被按在了沙發上。

工作人員溫地表示，小妹妹不要走哇，我們這邊能免費洗臉護，進房間驗下吧，不要錢的，來呀來呀來呀~

程之遙本來就對護沒什麽興趣，一看還要進後面的小房間，更是心中警鈴大作。說不用了，我就過來幫個忙。說著拿起背包站起。

結果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兩個彪形大漢，把門擋住，不讓走。

他們說，進店就算消費，要給兩千塊！不給錢不讓走！

程之遙張大了。從未聽說過如此厚無恥的要求！

說街上那人可是說好了免費的！

彪形大漢說我們這是容店！然後嚇唬說你剛剛簽的那個是什麽什麽協議，我們給你做容你要給我們錢，要不算違約去法院告你！

程之遙無語死了。說你騙三歲小孩呢，連簽名都沒有就要告我，好啊好啊你去告你去告。

大漢又說，反正不給錢不讓走！一百兩百的也行……

程之遙氣笑了。給人看空空如也的錢包，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大漢說那讓你家人朋友送錢來！

程之遙說你有病吧我就是幫忙填問卷的又沒消費你們這是敲詐勒索！

兩個漢就開始叉腰走來走去大聲指揮邊人說報警！趕快報警！找警察！

程之遙抱起雙臂說太好了！那就等警察來！

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就開始等警察。

房間裏的人呆愣了片刻，互相對視一眼。然後讓出一條路讓走了。

程之遙背著書包快步走在路上，驚魂未定。

太可惡了，這裏簡直到都是壞人！自己差點就要被騙進容院綁架了！

老家也有壞人。但老家的壞人都很容易識別，騙子長騙子樣，流氓長流氓樣。

可是這裏的壞人都是笑瞇瞇很和善，一副好人的的樣子，差點把騙個底朝天！

呼~好險，還好提前把錢放在外套的襯口袋裏，要不就讓那些壞蛋搶了去……

找了個角落，對著牆，把錢拿出來數了數。

錢不多了，不過還好夠回去的路費。

程之遙現在已經知道這些人的套路了。無非是利用人的善意和好心。真壞！

不會再幫助任何人了。在經歷了奪命連環坑後，的心腸已經像鐵一般了。再也不會被騙了！

一邊把懷裏的錢重新塞進錢包，一邊暗下決心。

就在這時，肩膀被人拍了下，然後聽見背後有人說：“小姑娘，你鈔票掉了。”

程之遙回頭。看見一個的中年大叔，笑瞇瞇的，著個肚子站在後，指著路邊一個點。

順著他的手低頭看。只見後的腳邊有皺皺的一張十塊錢。

是的嗎？怎麽不記得了？

“不是我的吧……”猶豫著說。

“是你的，我眼看著從你兜裏掉出來的！”男人熱心地說著。這時另一個瘦子中年男遛跶過來，也說是看見從手裏出來的。

中年男把錢撿起來，遞給，又不停地給囑咐了好多句，讓看管好自己的錢，不要被別人了去。

程之遙道著謝接過來。

唉，這裏還是有好人的……

慨著低頭，想把錢塞進錢包。

然後發現錢包裏剩下的幾百塊不翼而飛。

程之遙：。。。。。。

……這也行！？！？！

擡頭就看見那個大肚子中年男和瘦子中年男正往兩個方向跑。拔就去追其中一個，一邊大喊：

“喂！小啊！有小！！”

下班高峰期。地鐵站洶湧的人流擁在人行道上。周圍的每個人都腳步匆匆，表疲憊而冷漠。

人生地不。那小拐幾個彎就不見了。程之遙使盡全力，到最後也沒追上，只能彎腰扶著膝蓋氣。

可惡。太壞了，太狡猾了，用十塊錢就騙得分神然後走了幾百塊！

大口呼吸著，看著手裏那張皺皺的錢。

——然後發現手裏的10塊錢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之遙怒火滔天沖進最近的警察局：“我要報警！！！”

“我被人……不是是被搶走了好幾百塊錢！還被好幾個假扮聾啞人的騙了一百塊！還被一對老夫妻騙了30塊！還被拉進容院差點被綁架勒索了！”

把事經過從頭到尾詳細描述了一遍，最後生氣抱怨：

“真是的真是的！騙子怎麽這麽多啊！”

警察也是目瞪口呆，可能也是第一次見這種被反複薅禿嚕皮的羊。短暫的驚訝過後，警察迅速恢複了專業，讓出示下份證，做一下案件理登記。

程之遙愣住。怒意一下子消退了。

盡管現階段是個未年法盲，也知道拿著□□出現在警察局，只能是死路一條。

著一邊，著鼻子，小聲說：“我、我份證忘帶了。”

警察表示可以出示其它有效證件，或者回家去取也可以。

說著打量著，目懷疑，說如果是未年人，可以在監護人陪同下前來報警。

程之遙臉一下子紅了。

“我是年人啊，我只是忘帶份證而已！”紅著臉狠狠強調，“我、我這就回家去取！”

一邊說著，一邊不顧背後警察的呼喚，飛速從警局溜走了。

太落山，夜幕來襲。

程之遙抱著背包，耷拉著腦袋，孤獨地蹲在馬路牙子上，啃著幹方便面。

還好出來時帶了幾包泡面，可以暫時充。

吸吸鼻子，著城市璀璨的燈火，非常茫然。

華海……好恐怖的地方……到都是騙子和壞蛋……跟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現在想想，從吃早飯就有跡象了……那麽貴，巨坑！

簡直是個貪婪無恥的食金！

越想越氣憤。慢慢又陷沮喪和懊悔。

怎麽辦……錢全被騙了……路費都沒有……報警又不敢報警……怎麽回家……

在路邊一團，慢慢啃著幹泡面，像只傷的小。

本來想瀟灑地出來玩一通，再帶著禮，瀟瀟灑灑回去，給所有人一個驚喜，結果卻搞了這副樣子……

好丟臉……這輩子沒有這麽丟臉過……怎麽會這麽愚蠢，進了這樣的騙局……

自己捅了好大的簍子……自己跑出來玩，錢還被騙了個……現在像個傻瓜一樣，只能蹲在馬路沿啃泡面……

越想越難。自己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從來沒過這種委屈。而且向來驕傲，自詡聰明。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這樣低級的騙局騙到！也沒想到，從小就憧憬著的大城市，竟會以這麽醜陋的面貌歡迎！

覺得好失好失。

這裏一點也不好……把頭埋進手臂，忍不住嗚咽出聲。

折騰了一天，此時上都是汗水和泥土，灰頭土臉，一狼狽。

有路人匆匆經過，隨手往面前扔了兩個幣。

程之遙擡頭。

——什麽意思！？

——拿當要飯的？

言又止，最後撿起兩枚幣，站起來，背著背包，蔫頭耷腦走在路上。

看到路邊的公用電話亭，猶豫了一下，然後走過去。

拿下聽筒，想給媽媽打電話。手指懸浮在按鍵上，卻久久按不下去。

媽媽一定對很失……為了虛榮和好勝心，不打招呼跑出去，還讓人把所有錢都騙了……

還有同學們……本來打算自己回去，就算上幾天課也沒什麽。可現在，如果讓媽媽接自己，那所有同學都會知道，自己是把事搞砸只能讓媽媽來給屁！

程之遙恥難忍。仿佛能聽到校長兒子的嘲笑聲——不會吧不會吧程之遙？聽說你離家出走跑出去玩，結果被人把錢騙了只能打電話讓媽媽把你接回去？

太丟人了！！

這輩子沒這麽丟人過！

讓去面對這種境地，不如去死！

程之遙重新把聽筒掛回去。

那好面子的傲氣又上來了。

——就算要回去，也絕對不能這麽狼狽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