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眼睛能看見了，不需要他了，想到要分開，陸南心里邊一陣悵然。

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到了陸家，大部分客人都走了，但客廳里還是有不人。

醫生建議不要太多人去看老爺子，否則會刺激到他，老爺子前些天還能罵人，跟他們商量公司的事。

現在急轉直下，他自己也接不了即將死去的消息，所以只能哄著他，讓他不至于走的太痛苦。

客廳里陸北峰在嗑瓜子，時不時跟旁邊的人聊天，看到陸東回來，他立馬丟了瓜子追上去。

“大哥，跟你商量個事。”

陸東瞥了他一眼，“什麼事？”

陸北峰咧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上樓說。后者一臉狐疑，不過還是跟著他往樓上走去。

路上沒什麼人了，陸北峰才小聲說，“大哥，咱爸都這樣了，是不是得先把他資產清算一下？”

陸東腳步一頓，扭頭瞪著他。

陸北峰急忙說，“哎呀大哥，我這話可能不好聽，但也是實話，現在趁爸還活著，把囑立好，免得以后大伙鬧矛盾，這也是為了咱們兄弟好，你說是不是？”

“你真是個混蛋，爸現在這樣你讓他立囑，你是嫌他死的不夠快是不是？”

“哪能啊，跟他把話說清楚，他能理解的，大哥，你也不想以后掰扯不清吧？”

陸東眉頭蹙，看得出他強著火氣，但是沒有說話。

剛好瞅見陸席城回來了，陸北峰使了個眼，“大哥，你也不想那小子把屬于咱們的東西分了吧？”

陸東回頭看去，便見陸席城從外頭進來，一如既往的云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像是察覺到什麼，忽然抬頭朝樓上看來，與他們對視了一眼。

陸東收回視線，轉往樓上走去。

陸北峰屁顛屁顛的跟上去，“怎麼樣大哥，那家伙可是個威脅。”

“先看看老爺子神怎麼樣。”

陸東這算是答應了，他上了樓，直奔老爺子房間去。

陸席城注視著兩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在算計什麼。

他揚了揚角，若無其事的往樓上走去。

陸東也真的去找老爺子說了囑的事，雖然說的委婉，但是囑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老爺子就氣的差點從床上爬起來。

最后，他還是只能灰溜溜的離開房間。

他出來時看到門口的陸席城，微微一愣，隨后神又恢復了正常，“老爺子現在緒不穩定，你最好先不要進去。”

“大哥是說了什麼他不喜歡聽的話嗎？”

陸東一愣，沒好氣道，“我能說什麼！他自己接不了現在的境，不信你自己進去吧！”

他丟下這話，轉頭離開。

陸席城默了默，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老爺子掛著輸瓶，躺在床上，雖然睜著眼睛，但目呆滯，短短幾天，又消瘦了一大圈。

聽到腳步聲，老爺子轉眼珠看去，見是陸席城，他又收回了目，呆呆的著天花板。

陸席城在他邊坐下，也不說話。

過了會兒，老爺子先開口了，聲音沙啞，幾不可聞，“你、你又來干什？”

陸席城平靜地看著他，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來看看您。”

老爺子冷笑一聲，“來看我什麼時候咽氣嗎？”

陸席城不答。

老爺子偏過頭，是這個作，他便累得氣。

他盯著陸席城，緩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老三，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回答。”

“您說。”

“小閣樓里的東西，是不是你拿了。”

陸席城對上老爺子的目，沒有著急說話，老爺子目如炬，渾濁的目這會兒卻多了幾分銳利。

短暫的對峙后，陸席城輕聲道，“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有什麼問題？”

老爺子目閃了閃，升起一抹憤怒，但轉瞬又變了頹敗，“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難道在您眼里，我看起來像個傻子？”

老爺子一時間說不出話，打著哆嗦，臉上更是浮出了恐懼之。

他艱難地抬起手，但片刻后，他還是無力的垂下。

老爺子閉上眼，快支撐不住要暈過去，他緩了會兒，強撐著力氣，帶有幾分哀求地看向陸席城。

“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老頭子我也快咽氣了，席誠，放過陸家的其他人，嗎？看在我把你養這麼大的份上。”

“當初而是不是也這麼求過你？”

老爺子渾一震。

陸席城神有幾分波，不過片刻，又被他了下去，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他握住老爺子枯槁的手，深深地注視著老人，在外人看來，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可陸席城說的話卻是，“既然您反悔在先，不守承諾的人，也不值得同。”

他聲音很輕，好似在閑聊一般，“陸家踩著的尸，風了這麼多年，也該結束了。”

“不過您放心，我肯定會讓你活著，親眼看到陸氏毀滅的那天，您也得好好活著，不然，你的兒子孫子，就得下去陪你了。”

老爺子瞳孔放大，氣息變得急促。

陸席城說，“別這麼激，如果你不希他們和你一起下地獄，就好好活著。”

老爺子口劇烈起伏，聽到他的話，是撐著這口氣住了。

他啞著嗓子道，“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我不是說了麼，只要你活著，親眼看到陸氏覆滅，我可以考慮放他們一條生路。”

老爺子死死的凝視著他。

忽地，他笑了，笑聲蒼老啞，聽起來還有些恐怖。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陸氏變現在這樣，全都是陸席城在搞鬼。

他藏的好深啊。

這些年了，百般試探，都沒能讓他出馬腳！

所有人都以為，他真的無無求，對陸氏的一切都不興趣。

殊不知，他早已蓄謀已久。

陸南進來時，看到的正是這兩人和諧的畫面，這麼多人來看老爺子，也只有小叔能讓他笑了。

他走過來問道，“小叔，你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