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隨著掌聲一同落下的，是盛沐沐肩膀上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將往懷中一拉，躲開了熊孩子滿是水的手。
撞男人實膛，盛沐沐抬眸。
見到祁默眸收，眉心不耐地擰起，線平直，迸發出森森冷意。
啪，啪。
又是兩道掌聲。
盛沐沐這才看過去。
熊孩子的臉不知是被氣紅還是被扇紅，鼓著腮幫子，淚水奪眶而出，哇一聲哭了出來。
“嗚哇——”
聲音尖銳，刺耳，穿力極強。
一旁的碩男人毫不見心疼，掌還停留在空中，朝熊孩子屁又是一掌。
厲聲喝止：
“哭什麼，不準哭！給阿姨道歉！”
碩男人按著熊孩子的頭扭著朝向盛沐沐。
一秒變臉，換上恭敬笑容，腮間橫都變了形。
“祁太太，孩子不對，驚擾到您。”
說著，暴扯過熊孩子手臂，催促：
“快給阿姨道歉！”
小孩到底是怕父母的。
從小生慣養被寵壞，很見到爸爸發這樣大的火。
一下子慫了下來，不敢再哭喊，仍鼓著腮幫子，抬頭。
忽地愣住。
面前，盛沐沐和祁默兩人垂下視線。
逆著。
臉上沒有多余的表。
倒不是想嚇唬小孩。
只是祁默材高大拔，氣場過于凌冽駭人。
不經意間讓熊孩子覺得害怕。
熊孩子怯怯往后退了一步，蠕，憋了很久才憋出幾個字來。
“阿，阿姨——”
盛沐沐突然邁開腳步，走過去。
熊孩子垂著腦袋，見到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被另一道纖瘦影寸寸覆蓋。
心中膽怯更甚。
人群中。
碩男人妻子面擔憂。
不知道盛沐沐要對自己寶貝兒子做什麼，倉促開口：
“祁太太，小孩子還小，不懂事——”
“確實。”盛沐沐打斷的話，蹲下，和熊孩子平視。
冷眸緩緩從熊孩子父母臉上掃過，語氣不輕不重地道：
“小孩子不懂事，只會有樣學樣，沒教養、不懂禮貌，都是跟大人學的。”
話落。
碩男人子僵住。
周圍全是人，大多數男方親戚都認識他。
他在那些人面前從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平時只有被人恭維的份。
此刻，被年齡小自己一截的人拐著彎罵了。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卻連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不敢，更不能。
顧及著邊那位沉默卻自帶肅殺之氣的男人。
就算今天是被指著鼻子罵，也只敢老實聽著。
碩男人的妻子見自己老公都沒有說話，不敢再開口說什麼。
只恨不能找個地鉆下去。
周圍有人在議論。
大多是不滿熊孩子滿場飛喧嘩吵鬧久矣的人。
聽到盛沐沐的話，覺特別解氣。
暗自好。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祁太太說的對，小孩還小，大人難道也小嗎？”
——“就是，小孩吵，我就比他更吵，看誰會發瘋。”
——“對啊，他媽還扯什麼年紀小，笑死，年紀小但懂禮貌的小朋友多得去了，別拉全小孩共沉淪。”
有聰明的家長趁此機會拉過自家小孩，實景教育道：
“寶寶，咱們長大可不能學這個胖哥哥哦。”
“公共場合不是在家里，要乖一些。”
……
碩男人覺得下不來臺，把氣撒在自己兒子上，朝小孩肩膀猛推一把。
“臭小子，快道歉！”
盛沐沐悠悠站起來，“不用和我道歉，畢竟也沒撞到我。”
看了一眼一直不發一言的新娘方婷。
轉頭看向熊孩子。
或許是心疼小孩在這樣的家庭，心生一憐憫，語氣和緩了一些。
但仍就事論事地道：
“小朋友，剛剛你把新娘阿姨的子弄得全是蛋糕，是不是該說句對不起呢？”
熊孩子怯怯抬頭，淚水在眼眶打轉，愣愣看著盛沐沐。
方才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氣焰全數收斂。
手小拳頭，小步子走向方婷，認認真真地垂下腦袋。
“阿姨，對不起，我錯了。”
……
這場鬧劇，最終以碩夫妻拉著自己兒子離開而收場。
圍觀人群漸漸散開。
新郎新娘回到婚禮舞臺那邊，準備開始婚宴。
盛沐沐和祁默拒絕了男方親屬請他們坐主桌的邀請，坐回之前座位。
宴會廳燈驟暗。
幾束追向宴會廳大門。
甜而隆重的音樂聲響起。
追盡頭，新娘緩步從門后走出來。
婚紗純白，臉上兩片怯又忐忑的緋，楚楚人。
擺隨著步伐搖曳，一步一步，走向選中要共度余生的男人。
無疑是今天全場最，最奪目的人。
盛沐沐被氣氛染，不自彎起眸子，不住地鼓掌。
賓客桌有人熱鬧起哄。
“新娘子好！”
“wow~~~”
“新婚快樂！”
“郎才貌！！！”
“蕪湖~~”
……
一片溫馨氛圍中。
祁默偏頭，幽深如墨的視線緩緩落在盛沐沐臉上。
紫，暖黃的圈在宴會廳晃。
將白皙的臉襯托得愈發明艷照人。
明眸皓齒，長睫卷翹。
眸底著真誠為他人開心的笑意。
時而托腮，眉眼彎彎。
時而雙手合掌抵住下，一臉地觀禮。
巧笑倩兮，目盼兮。
新娘或許是今天最的人。
但是他心中，最耀眼的人。
在新郎新娘宣讀誓詞，擁抱在一起的那一剎。
宴會廳響起熱烈地歡呼祝賀聲。
所有燈集中在臺上。
所有人的視線亦追隨著一對新人。
正是這時，盛沐沐到左手手腕被一輕的力量圈住。
祁默溫熱寬厚的手掌順著纖瘦的腕骨下。
撬開指，牽住。
力道逐漸加重。
變握住。
像是生怕會溜走一般。
男人略顯糙的指腹了的指尖。
作很輕，像是把玩，更是珍視而小心翼翼地確認。
他偏頭，冷若寒潭的瞳眸盛滿暖意，碎點點。
人群喧鬧，燈炫目。
音樂切換到卡農，鋼琴版本。
在一片歡呼聲中，他眼中只有。
砰砰。
盛沐沐轉頭，與他視線對上。
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重重地，頓頓地，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