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你別怕,我替你找他要。”
祁白仿佛到鼓勵,目悠悠轉向沉默不語的老爸。
祁默語低笑一聲,直接問道:“好,想要什麼禮。”
祁白怔愣住。
自打他記事起,從沒有收過老爸的禮。
見催禮有效,盛沐沐面喜悅,趕用手肘推了推祁白。
出謀劃策:
“快快,你爸同意了,大膽許愿,先要他一個小目標。”
祁白將信將疑,看著老爸,“真的可以任我選嗎?”
英俊從容的男人眸漸,聲線淡而篤定:“嗯,可以。”
猶豫了幾秒,祁白斟酌著開口:
“我想要…手表。”
祁默接話:“好,想要什麼——”
“我想要,老爸你的第一塊手表。”祁白眼神里藏著期待,打斷祁默沒說完的話。
同時,腦中閃出一段記憶——
幾年前,他一次無意間看到了老爸的表柜。
有一塊手表,不是表柜中常見的百達翡麗、江詩丹頓、伯爵那類價值昂貴的品牌。
卻被老爸鄭重地單獨放在一層屜里。
祁白按下好奇,只是記住了那塊表的樣子。
后來,某次翻看雜志,見到了有老爸的獨家采訪。
折頁圖里,是老爸帶領集團初創團隊前往納斯達克敲鐘的照片。
照片里,老爸手腕上正是那塊看上去不太起眼的機械腕表。
祁白趁某次董特助來學校參加家長會的機會,向董特助詢問。
董特助跟了祁默多年,自然知道那塊表的故事,一臉崇拜地說:
“那塊表啊,我曾聽祁總說過,是祁總當年賺得第一桶金時,買來的第一塊手表。”
”在祁氏逐漸壯大的那幾年里,每每出席重要場合,祁總總是戴著它。”
“我猜,祁總是要提醒自己不忘初心,記住一點一點創下事業的艱辛,祁總真是我的人生偶像!”
這些畫面在祁白腦里一閃而過。
思緒回到當下,心中幾分忐忑油然而生。
提出要這塊對老爸意義如此重大的手表做禮,會不會不太好。
剛才一沖就說了。
現在突然后悔自己快。
正懊惱著,祁白聽到老爸低沉聲線響起。
“好,回去拿給你。”
年眸子緩緩睜大,難掩激興。
坐到回家的車里,他還一直期待著,興未減半點。
不想開心得太過,顯得稚。
他將耳機塞到耳朵里,點開高考必背單詞。
聽一聽英語,平復激之。
果然如他所料,相當奏效。
才聽十分鐘,眼皮就開始打架。
雙手環抱,往后座椅里一靠,歪著腦袋,合上沉重的眼皮。
回到溪語悅庭。
祁白握著剛從老爸那拿到的手表,看了又看。
小心翼翼地試戴在手腕,又擔心磕壞了,還沒扣上表帶便取下來,輕手輕腳收在柜子里。
單獨清出一層屜。
將老爸送的手表和盛沐沐送的領帶,并排放在一起。
心滿意足合上屜,門外傳來一聲悶悶地敲門聲。
祁白疑挑起眉梢。
盛沐沐敲他房門的聲音,通常是清脆短促,一聽就很歡快的兩道響聲。
張管家敲他房門,是緩慢叩響,并伴隨著一句“爺”。
現在這種,沒有人聲,又只有一道的沉穩敲門聲。
會是誰?
拉開門。
見到來者,祁白微愣。
語調帶著許驚訝:
“爸。”
祁默上穿的已不是白天的西裝襯衫,換上了淺灰開衫,里面是黑短袖,姿態松弛站在門邊,與平日沉默威嚴的形象大不一樣。
祁白視線往下。
見到老爸手中提著一組六罐的啤酒。
啤酒是冰的,易拉罐上的水珠順著外沿越滾越大,朝地板墜下。
水珠滴落到地面的瞬間。
一道清醇嗓音傳來:
“年了,陪我喝一杯?”
祁白倏地抬眸,怔怔愣了幾秒,年桀驁清亮的眸子掠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緒。
因為驚訝,呼吸一滯。
下頜稍稍揚起,又落下。
他點頭,用介乎于年和年男人之間的語氣,干脆地回了聲:“好。”
簡單兩句對話,在這對“父子”之間快速形了某種默契。
祁白知道,這才是老爸真正給他準備的人禮。
……
以前,祁默沒有過節的習慣,也很用某些行為來為某個日子賦予特殊含義。
直到幾天前。
某晚睡前,他見到盛沐沐一臉苦惱劃著手機,里低聲喃喃自語:
“糾結,好糾結,十八歲的臭小子到底會喜歡什麼禮啊……”
“不送肯定是不行的。”
“送什麼咧?糾結,好糾結……”
盛沐沐托著腮,手指一下一下瞧著下,認真思考。
那一瞬間,祁默突然意識到。
如今,他作為祁白的“老爸”,是不是也應該在年禮這天,送點什麼,表示一下。
像那樣,將平凡的日子,過出儀式。
幾乎只是一瞬間。
就決定好要用什麼當做禮。
祁默回想起了自己的十八歲。
年那天,祁父祁母因為要照顧生病的親戚,臨時去了外地,他一個人留在家里。
回家路上,經過巷子口小賣部。
原本只想買瓶礦泉水的他,注意力被冰柜里的啤酒所吸引。
結賬時,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兩罐,放到柜臺上。
回到家,爬上天臺。
老小區的天臺有干燥的水泥磚塊氣味。
就著晚風,磚塊氣味,和樓下人家飄上來的飯菜香。
他將兩罐啤酒一飲而盡。
朝漆黑夜空抬了抬手,像是杯。
在心里,向已經離開人世的父母姐姐,說:
“過了今天,我十八了,你們放心,不必掛念。”
……
思緒被祁白關上臥室門的聲響拉回現實。
祁默瞳眸中的黯逐漸散去,眼尾微微翹起。
朝二樓臺方向,揚了揚利落清晰的下頜。
他邁開腳步,手指微彎提著啤酒,對祁白說:
“走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