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桃：“青，我聽說傅爺爺又進醫院了，他沒事吧？”
傅青語氣淡淡的：“沒什麽大事，很快就能出院的。”
“那就好。”
傅青又問：“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一下了。我在江南，可能短時間回不去……”
“這有什麽？包在我上！”風桃滿是豪爽的回應。
隔著手機，傅青都能想象到拍著脯答應自己的模樣。
“你讓盯梢的人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讓他們多拍兩張照片，到時候直接傳給我。”
風桃連連點頭，“好的。”
甚至都沒問傅青為什麽要這麽做。
要知道，傅青監視的人可是的親生父親。
風桃約覺發生了點什麽事，可不太敢問。
傅青的語氣太嚴肅了。
傅爺爺這次暈倒後，不再掙紮著要出院。
他也不問醫生說了什麽，每日就安心養病，閑來散步聊天。
傅青也直接住在醫院陪著老爺子。
宋大嫂來醫院探傅爺爺，安傅青：“老爺子心態好，子好好養著，一定會好的。”
“爺爺半句不提病的事，是因為他清楚自己的。”
“他怕提了，我難。”
傅青笑的很淺淡。
琉璃般的眼眸裏像是藏著碎。
仔細一看，好似鋪滿碎冰，有難言的冷淡悲傷。
宋大嫂拍了拍傅青的肩膀，“會好的。”
可這種話，輕飄飄的，好似冬日枝頭落下的葉片。
自己聽著都覺得沒什麽份量。
時間一天天過去，老爺子的眼可見的變差。
傅青心一日比一日沉重，連帶著也吃不進東西，人也消瘦了許多。
十二月底，江南的氣溫越來越低。
傅青從宋宅帶了個剛熬好的補湯回來，忽然看到車窗外在飄雪。
宋政今天有事，是宋輕霧兄妹一起陪著來醫院。
宋輕霧十分激：“下雪了！”
喊道：“哥，快把我這邊的窗戶降下來，我要雪！”
宋輕雲無奈，還是幫宋輕霧降了窗，臨了叮囑：“你玩一下就夠了，別讓冷風吹到七叔母了。”
宋輕霧興致道：“知道了！”
“我自己擋在窗戶旁，一定不讓風吹到七叔母！”
過了片刻，宋輕霧激喊道：“是鵝雪！不是渣子雪！”
手去外麵接雪，被宋輕雲訓斥不安全。
傅青穿著一淡藍旗袍，肩膀上披著件厚厚的絨披肩，發髻半挽，出線條流暢的側臉。
扭頭看向宋輕霧，窗戶邊緣鑽一縷細長的雪花。
傅青抬手去接。
鵝般的雪落在掌心，霎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宋輕霧還在解釋：“七叔母，你不知道。”
“江南這邊很難見到雪的，一年就下這麽一兩場，大都還是渣子雪。”
“能看到鵝雪，能讓小時候的我激的一晚不睡！”
傅青勾笑了笑，正要說話，手機忽然來電。
低頭一看，是劉媽打來的。
傅青的心莫名一慌。
剛接通電話，就聽到劉媽說：“青小姐，你快來醫院，老爺子怕是不行了……”
傅青的呼吸一窒，但的人還算冷靜。
和宋輕雲道：“輕雲，麻煩可以開快點嗎？”
宋輕雲應了聲，又疑問道：“七叔母，怎麽了？”
傅青雲淡風輕道：“我爺爺快不行了。”
宋輕雲和宋輕霧兩兄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宋輕雲踩下油門，“七叔母，距離不遠了，很快就到了！”
宋輕霧安，“七叔母，你別傷心……”
傅青看了一眼，眸溫和，“謝謝你的安。”
宋輕霧聽到這句話，忽然就有點想哭。
宋輕雲也沒說錯，他們距離醫院不遠，很快就到了。
傅青一路都很冷靜，還給宋政發了消息，通知他盡快來醫院一趟。
見到傅爺爺時，的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
傅青緩緩走近，牽著傅爺爺的手，輕聲道：“爺爺……”
一如小時候，每次爺爺出差回來，都是帶著這般撒而又乖巧的聲音喊人。
傅爺爺恬靜慈和的笑著，“來了？”
傅青微微點頭：“嗯。”
祖孫倆的語氣都很淡然，淡到好似在聊今天吃了些什麽。
傅青輕聲問道：“爺爺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傅爺爺過了片刻，才艱難出聲：“別哭，你要哭了，待會阿政就得心疼了。”
他反應越來越遲鈍，說話也慢吞吞的。
可即便是這樣，語氣裏也滿是和藹慈祥。
傅青了眼淚，“嗯，我聽爺爺的。”
傅爺爺笑了，麵容也鮮活了幾分，“我自己的我知道，遲早的事。”
“我年紀大了，本來也活不長，這些年也一直念著你，隻是一直放心不下你……”傅爺爺握了握傅青的手，“但看著你和阿政兩個人幸福恩，爺爺再也沒什麽放心不下的了。”
“大概是心事了了，心裏那口氣也就歇了，撐不住了。”
傅青安靜的聽著傅爺爺說話，眼淚悄然往下淌，漸漸模糊了雙眼。
知道，爺爺說這話，是不想把一切責任都怪在傅聞聲上。
爺爺怕和傅聞聲產生矛盾。
直到此時此刻，爺爺還在擔心。
傅青張了張，嚨像是被棉花堵住，怎麽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傅爺爺握著的手，“阿政呢？”
正在此時，大門被推開，隻穿著襯和西的宋政匆匆趕來。
他的西裝外套還被後的符書拿著。
宋政走近，額間約可見汗意，“爺爺，我來了。”
傅爺爺角帶笑，“好，來了就好。”
傅青牽住宋政的手，一起放在傅爺爺掌心，“爺爺，我和宋政很好。”
“我們會恩到老、互相扶持，以後還會生兒育……”
“有他護著我，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傅爺爺溫和的笑著，“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起來。
“嗯。”傅青幹眼淚，輕聲應道：“爺爺，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我知道你還放不下傅清，我會想辦法給找個安穩的地方。”
“我也不會和傅聞聲計較……”
傅爺爺最後道：“青，記得把我埋在你邊。”
“我不放心一個人。”
傅青靜默片刻，一滴眼淚從瓷白麵頰流淌。
輕聲道：“好。”
傅爺爺的眼睛緩緩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