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在駐地醫院留下來，沒有汪慧那種不負責任的后勤負責人，的辦公室很快就搬來了需要用到的各種辦公用品。
中藥房也在籌備當中。
另外，還給科室配了一個劉小倩的護士，一個實習醫生。
這個實習醫生不是別人，正是吳勛。
吳勛過來報到，一臉憨厚，“唐醫生，以后我就跟著您實習。”
唐雪在前線就見過吳勛，對這人觀還不錯，點點頭詢問，“你學過中醫嗎？”
吳勛撓頭，“沒有。”
唐雪角了下，覺這是云副院長給穿的小鞋。
也沒說什麼，把吳勛留下來。
什麼都不會也沒關系，只要沒有歪心思，能給打下手就行。
給幾位老人家做了治療，又著手收拾辦公室，理順工作流程，唐雪忙得中午都沒顧上回去吃飯。
這邊剛剛理順，下午終于能坐下口氣，吳勛就倒了水送到唐雪辦公桌上。
小伙子還算有兩分機靈勁兒。
唐雪端起水杯，還沒送到角，外面就嘈雜起來。
轉頭往外面看，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吳勛趕出去打聽，正好一行人抬著一個人從門口路過。
吳勛看了一眼就回來說，“是個孕婦，看肚子像是到時候的，就是服上沾了很多。”
唐雪已經起，走到辦公室門口看，那群人正好錯開一個位置，唐雪看到孕婦閉著眼睛，一張臉慘白。
那流況不像是正常臨盆，必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還沒一會兒，那邊就嚷嚷起來了，一個年老的聲音喊著，“咋能刨開肚子嘛，傷了俺孫子可咋整。”
劉小倩也跑回來了，嘶著氣抖了一下子，“是附近村子的一個孕婦，意外摔傷了，龐醫生建議剖腹產，孕婦婆婆死活不愿意，在那吵呢。”
唐雪皺眉，有些病人家屬就是這樣，把人送來醫院，卻又不愿意聽醫生的，這耽誤的時間可都是寶貴的搶救時機。
“咱們也過去看看。”唐雪說了聲，拿起自己的金針包就快步往那邊走。
吳勛跟劉小倩趕忙跟上。
孕婦婆婆還在哭喊，說什麼也不讓剖腹產，周圍醫生的勸說一點都聽不進去，反而嚷嚷著要醫生把兒媳婦弄醒。
婦產科有三個醫生，三個醫生全都束手無策。
唐雪進去，說了一聲“我來試試”，就抖開了金針包。
“你干什麼！”孕婦婆婆一把抓住唐雪的手。
唐雪覺手背一疼，老人又黑又長的指甲已經在手背刮出一道痕。
忍著疼，蹙眉看著老人，“您不是說讓把您兒媳婦弄醒嗎？我是醫院中醫科的大夫，給您兒媳婦扎一針，就能醒過來。”
另一只手上的金針包已經抖開，對老人示意了一下。
老人仍死死抓著唐雪的手不放，“什麼針！你怎能拿針扎俺兒媳婦！俺兒媳婦肚子里可是懷著俺家的寶貝大孫子！”
吳勛一看唐雪被抓傷的那只手都流了，過來想把老人拉開。
才剛一到，老人突然一屁坐在地上，拍著大就開始哭。
“老天爺，俺們想著部隊醫院有好大夫，把兒媳婦送過來，他們卻想要俺兒媳婦的命喲。”
吳勛，“……”
“大娘，您不允許扎針，我們可以不扎，但您先放開我們唐醫生行嗎？您看您都把的手抓流了。”劉小倩也過來勸說。
老人哭聲一轉，“他們還想訛我啊！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吧！俺的命苦啊。”
唐雪被抓的手背刺疼刺疼的，火氣也上來了，醫德都要不住。
單手出一金針，趁人不注意往那老人上扎了一下。
正大哭的老人突然“嘎”地一聲就過去了。
“大娘，大娘您怎麼了？”唐雪立刻焦急地喊，又朝周圍人疾呼，“快，大娘太過心疼兒媳婦和孫子，暈過去了，趕把扶起來。”
周圍人七手八腳地扶人，唐雪搶救回剛丟在地上的金針包，重新出一扎在昏迷的孕婦上。
吳勛跟劉小倩看施針，一左一右地護著。
唐雪不管周圍嘈雜，神專注地一針針扎在孕婦上，反復捻著。
這關乎孕婦的生命，唐雪更希由自己做主。
不多會兒，孕婦睜開眼睛。
唐雪一手把脈，“脈象很弱，順產估計是不行。”
“還有病人直系親屬嗎？”婦產科許醫生大聲問。
送孕婦過來的有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搖頭，“男人去縣上了，俺們就是幫忙送人過來。”
許醫生眉頭皺起來，只能問孕婦，“你這得剖，你同意手嗎？”
孕婦氣若游地，又干又白，聞言弱弱往許醫生那邊看了眼，“啥……手？”
“就是做手將孩子拿出來。”許醫生解釋。
孕婦想到在村子里聽過，醫院里有剖開肚子拿孩子的，臉當即又白了一層，“不……不能割開俺的肚子，不能……”
不同意手的老人昏過去了，孕婦醒來又是不同意手，事再度陷僵局。
眼看著孕婦越來越弱，再不手就是一尸兩命。
“不能把男人找回來嗎？”許醫生焦急道。
龐醫生搖頭，“來不及。”
唐雪看看婦產科的三位醫生，這兩個皺眉頭著急，另一個李芳從頭到尾抿不語。
就這麼干看著？
讓兩條生命就這樣流逝？
誰都知道這時候不能私自做主，可真的看不下去。
唐雪一咬牙，開口道，“給手。”
“不行。”龐醫生立刻搖頭。
“撐不下去，不能再等。”唐雪說。
龐醫生依然搖頭，神復雜。
太直白的話不好說，但道理大家都懂。
做了這個手，就算孩子平安降生，人家到時候多半還要倒打一耙。
這個責任誰來擔？
龐醫生沒有明說，唐雪卻不藏著，“如果不給手，不用等太久人就沒了，是在我們醫院沒的，他們家人一樣要來咱們醫院鬧。”
“那不一樣，”龐醫生拉住唐雪，“你還年輕，剛進醫院，你不懂這些。”
唐雪別開臉，又不是真的才十八歲，不是真的剛剛當上醫生，怎麼會不懂。
真的手了，責任就落到個人頭上，而人死在醫院里，責任是落在整個醫院頭上。
而且就剛剛孕婦婆婆那樣子，這事誰沾誰就攤上事兒了。
但就看著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