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不貴，化工廠當初是按照五百塊錢一畝地補償所在大隊。

過去這麼些年，他們也沒想著加價，能賣出去完全是給廠子創收，高興還來不及。

但不賣也不是大問題，廠子是公家的，廠長又不撈這里面的錢。

反而那條用于排水的臭水，化工廠不能沒有它。

唐雪想出一個折中辦法，“要不在靠近廠子后面的地方重新挖一條水，給廠里用來排水？”

到時候挖出來的土直接填在現在這條臭水里就行，也不算麻煩。

廠長卻還是不同意，“太靠近廠子，味道太大，后排的廠房要到影響。”

一時談不攏，唐雪也不太愿意妥協，這事就只能先擱著。

廠長是個大忙人，唐雪跟牛大姐只能先離開。

牛大姐其實很想勸唐雪，如果真的想買，臭水買不了就算了嘛。

可這本就是一塊臭氣熏天，什麼都做不了的荒地，來之前就沒抱多大希能談。

所以也沒好意思勸唐雪。

唐雪沒急著走，坐在車里琢磨，牛大姐熱了一汗，都沒好意思催。

好一會兒之后，唐雪又下車繞到廠子后面看。

這塊地本就是南北長，東西窄，一條臭水先是在廠后東西向占一半，之后又拐了個彎，朝北面流淌，到最北面封住。

整塊地被這條臭水不規則分兩塊。

實在太臭了，熏得人頭腦發暈，還有蚊蟲叮咬，唐雪站了一小會兒，趕繞到廠子前面去。

重新坐回車子里，敲著方向盤，繼續思考。

不過實在太熱了。

“算了，咱們先回去。”唐雪開口，發車子。

牛大姐有些憾，給唐雪介紹的第一筆生意，結果沒談。

牛大姐積極幫唐雪找別的房子，以為那塊荒地就那麼算了。

結果隔天剛去上班，唐雪就開車過來。

“牛大姐，有沒有時間？”唐雪問。

牛大姐點頭，“我跟領導說一聲就能走，你有事？”

唐雪一笑，“我們去化工廠。”

牛大姐不解，“你找到關系了？能說服化工廠廠長？”

唐雪只是笑，趕去跟領導說一下，之后就帶著再次來到化工廠。

廠長一看到唐雪，立刻就說，“那條臭水我們不可能賣。”

唐雪有備而來，遞給廠長兩份合同，“臭水我必須得隨荒地一起買下來，不過廠子生產期間，我可以把臭水租給咱們廠。”

廠長微微皺眉，覺這話有點不對，不過他沒有品過味兒來。

再看合同，上面寫著化工廠生產期間唐雪以每年一元租金的價格，將臭水租給化工廠，用于排放化工廠廢水。

每年一塊錢的價格，直接讓廠長反應不過來了。

剛剛覺到的那點不對味兒也忘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廠長問。

唐雪一笑，“就是字面意思啊，我只要這塊地的歸屬權，買下來之后我會建一個圍墻將整塊地圍起來，咱們廠排放廢水跟我對這塊地的置沒有沖突。”

看到廠長張了張，唐雪搶先說，“不論多年，我絕不會影響到咱們廠排放廢水，也不會改變臭水的位置，影響到廠里后排的生產廠房。”

廠長仔細考慮，覺這事不會對廠子產生任何影響。

相比賣那麼多錢，每年只出一塊錢租金，本不算什麼。

可唐雪圖什麼？

說了自己要的是歸屬權，要歸屬權能干嘛？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唐雪也不催促，讓廠長自己想。

“真的不會影響廠里排放生產廢水？”廠長最后問。

唐雪點頭，“絕對不會影響。”

看廠長仍然猶豫不決，唐雪又加了一句，“如果您怕廠里加大生產，臭水不夠用，我們可以再加一條，廠子保留臭水擴寬權限，臭水最寬可以擴到十米寬度。”

現在的臭水，最寬的地方不超過六米，這就等于差不多能加寬一倍。

廠長想了半天，只說出一句，“你們把荒地圍起來，不會要在里面搞什麼違法犯罪活吧。”

這話直接把唐雪逗笑了。

“您如果發現我們在您工廠后面搞什麼違法犯罪活，歡迎隨時舉報。”

廠長看起來還是很不放心，但是他已經再三確認過，不會影響到他們廠子，只是將臭水的歸屬權變唐雪，他們永久保留使用權，租金還只要一塊錢，永不漲價。

而這塊地如果賣出去，能賣到三萬多塊錢，這筆錢對于他們這個一千多人的廠子來說，也不是筆小數目。

最終，廠長把廠里領導都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投票表決會，最終經過一個小時的商議，大家投票，決定將荒地賣給唐雪。

加上臭水的面積，總共六十九畝，廠里沒有加價，按照當初補償生產隊時五百塊每畝的價格，將荒地賣給唐雪，總共三萬四千五百塊錢。

這趟過不，唐雪有很大把握能說服廠長，所以是帶了錢來的。

廠長開完會回來，跟說同意按的說法，將荒地賣給，立刻把車后備箱裝錢的袋子拎過來。

牛大姐完全沒想到，唐雪就用一個布袋子裝錢，還隨便放在車后備廂里。

就算后備廂鎖著的，也不放心啊。

唐雪跟廠長在合同上簽了字，便把錢一次付清，給廠長過來的會計。

接著廠長又書跟一起去土地管理局，辦理過戶手續。

一圈跑下來，荒地是唐雪的了。

現在看這片荒地什麼都不能做，但未來不一樣。

城市要發展，要往外擴建，怎麼可能容忍化工廠這種高污染的廠子繼續存在在三環以？

不久之后，一份工廠外遷的文件下來，化工廠搬走，唐雪找人清理一下臭水，再買土將臭水填平，這塊地價值現場翻幾倍。

當然那是后話。

這次易于牛大姐而言，則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賣房的人家不多，但像化工廠排廢水的這種荒地，仔細找一找，京市周邊還是能找到一些的。

開了第一單，唐雪回去之后直接付給牛大姐三百四十五塊錢傭金，臨走的時候還給拿了一個大西瓜。

一下子拿到相當于自己十個月工資的錢，牛大姐笑得見牙不見眼。

工作什麼的，牛大姐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不再去各個胡同給人家調解鄰里糾紛這樣的瑣事，專門幫唐雪找房子、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