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當你是誰，跟十爺談上條件了？”

十爺沒生氣，裴夢桉知道。

“哪敢跟十爺談條件，不過是求著十爺賞罷了。”

“我喜歡十爺，想粘著十爺。”

裴夢桉低垂下頭，將眉心輕輕的到段君彥的額間。

段君彥抬起扶著桌沿的那只手，摁住了裴夢桉的后腦，咬上了他的瓣。

錮在裴夢桉腰上的那只手也改搭為摟，的環住了他的腰。

這下，兩人真的是嚴合的到了一起。

半晌，裴夢桉氣息不穩的向后仰頭，被段君彥摟著穩住形。

段君彥看著裴夢桉角的破皮和紅痕，對自己的杰作表示很滿意。

“段府可不像你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裴夢桉抬手輕輕了一自己的角。

微微刺痛。

手拿下來放面前一看，拇指上還沾了點跡。

裴夢桉垂下手笑，聲音甜的膩人。

“謝十爺賞～”

燕京梨園，新了臉的旦角兒就這樣在短短五日之，住進了段府。

蕭政弋一邊看著裴夢桉收拾包袱一邊嘖嘖稱奇。

“你可真夠有本事的，怎麼，有戲唱的時候還得來回跑？”

裴夢桉把手邊的玉佩收進懷里，又檢查了一圈沒有落下東西，才轉頭回話。

“來回跑唄，又不算遠，走不到一個小時。”

蕭政弋嘆息著搖頭。

“你這可算是從一個火坑往另一個火坑里跳啊，別以為你進了段府就能安了心了，你知道十爺當你是個什麼？”

“我管他當我是個什麼？他當我是個玩意兒，我也得搖著尾往上拱，算得了什麼。”

裴夢桉看的清明著呢。

他只不過就是段十爺的消遣罷了，只是有幸，了段十爺的第一個消遣。

能抓好了機會，他以后就不是個渾渾噩噩的活死人。

“那日后，小爺可就沒那麼容易能來關照你嘍。”

自從小盛走了，蕭政弋就一直沒個正形。

雖然辦事還算靠譜，但看著真的很不著調。

不過他確實一直關照著裴夢桉，因為小盛的緣故，屋及烏。

這后墻翻的，是一日比一日練。

裴夢桉背了小包袱，抬手拍了一把蕭政弋的肩膀，也沒個正經，跟他玩笑。

“我跟了十爺，還用得著你關照？”

說是玩笑話，但也確實是這麼個理。

段十爺的人，哪里用的找別人關照呢。

蕭政弋無言，沉默半晌后道了一句‘萬事小心’，之后便翻墻離去了。

裴夢桉看著消失在墻頭的影，心里還略有些慨。

不出意外的話，這大概是蕭政弋最后一次在這墻頭翻過了。

畢竟這院子空了，蕭政弋再來，也沒意義了。

裴夢桉回鎖了門，把鑰匙圈在指尖，晃著往外走。

要搬出梨園去段府住，自然要去跟師父說一聲的。

陸野在前廳，今日梨園沒客，索歇一日，安靜的很。

裴夢桉進來的時候，陸野正捧著個穗子出神。

“師父。”

陸野愣愣的抬頭，面上的傷還沒來得及收上一收。

見是裴夢桉，抬手抹了一把臉，把那穗子雙手捧著，珍而重之的放進了旁邊的匣里，這才應了裴夢桉一聲。

“要走了？”

裴夢桉看得分明，老人家眼里閃著淚花。

只不過裴夢桉也知道，老人家這淚花可不是為了他。

他去段府，在老人家看來，那是好去，是喜事，不值得哭。

裴夢桉的視線便落在了那匣上，“是，師父，要走了。”

陸野起走到裴夢桉前，下意識的想像小時候一樣，一裴夢桉的發頂。

卻突然發現不太合適了。

裴夢桉長高了，長大了，陸野早就沒法低頭看著自己打小帶大的孩子了。

人一直在邊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卻突然意識到時間過得快了。

小小的孩子，好像一下子就長的個頭比他還高了。

陸野了手，最終也只是拍了拍裴夢桉的肩頭。

“小寒，我的好孩子，師父老了，你要……好好活。”

裴夢桉對陸野來說，跟梨園里的其他人不同。

都是徒弟，但裴夢桉卻更像是陸野的孩子。

陸野到現在都還記得十三年前的那個冬天，這孩子跪在雪地里一下一下的磕著頭，求自己收下他。

那天是小寒，新年之際，街道上家家戶戶的都張燈結彩。

唯有梨園門口，冷清蕭索。

有戲時門庭若市，沒戲時寂靜無聲。

說實話，那個時候的陸野一點也不想收下這孩子。

小小年紀就能看出底子極佳，驚人容貌已經初現端倪，男兒郎眉眼間卻有之態，若是學戲，便是旦行的最佳人選。

可是旦行，也是腥氣最重的行當了……

這孩子啊，求活，心死，眸底盡是死氣。

快過年了啊……

陸野終究還是不忍，把人帶進了門。

小寒啊小寒，自此后，他便有了名姓——裴夢桉。

陸野希他可以堅韌頑強，生機。

打小長在跟前的孩子，如今有了別的更好的去了。

不舍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陸野卻是再也不想看到裴夢桉眼中的死氣。

這樣好的。

裴夢桉笑了一下，握住了陸野的手，扶著他坐了回去。

“師父不必慨傷，不過是換了個夜間的住，有戲唱時小寒還回來唱戲，沒戲唱時小寒還回來看您。”

陸野點點頭。

“小寒，別怪師父多說，師父再教你一句，段十爺心狠，你跟著他討個活路可以，但莫要丟了心。”

裴夢桉斂眸，“小寒明白。”

背著包袱走到梨園門口的時候，正看到了幾個師兄。

裴夢桉客氣的一一打過招呼，半點挑不出錯，轉朝著他們笑著揮手。

“師兄們都回吧，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正說著呢，突然聽到車響，一轉頭，正有輛車停在前。

車窗降下，出段君彥的臉，神淡淡的，發著冷看向裴夢桉。

“收拾好了？上車。”

司機下來給裴夢桉拉了車門，把他迎上了車。

直到車開走，一眾師兄弟們還有些沒回過神。

“這段十爺，跟傳聞中的有些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