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雀無聲。

明慧緩步進去：“我沒帶水杯，這里有備用的嗎？”

“呃，這里有。”說話的是那個想拿遣散金走人的，此刻不敢跟明慧的眼睛對視，但獻殷勤的作出賣了。

明慧對笑笑：“謝謝。”

接過杯子。

茶水間用品的質量也下降了。冷藏柜空了，只有角落放了一瓶生鮮牛，其他都是常溫，箱堆放。

咖啡機沒人使用，臺面上的速溶咖啡盒子是滿的。

明慧隨手拿了一速溶咖啡，拆開包裝，沖熱水。

沒回頭，但可以覺到那些人在看，然后趁著沒轉時，安安靜靜的離開。

明慧攪著咖啡，轉，只看到一個扎著高發髻的人。

連那個獻殷勤想拿錢走的也已經離開了。

明慧微翹了下：“你怎麼沒走？”

人咬了一口面包：“我還沒吃完呢。公司有規定，工位上不允許吃東西。”

明慧點點頭，坐下來：“你不怕我？們說我是來裁員的。”往外掃一眼。

人嚼著面包，垂著眼皮翻看手機上信息：“怕你有什麼用。你既決定不了我的去留，也決定不了我的薪資。”

人事部只是執行部門，真正手握生殺大權的是部門老大。

明慧淡然一笑，這是個拎得清的。

“嗯，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得提醒你，馬上就要開會了，吃快些吧。”

拎著咖啡杯子出去，到原先坐著的工位拿了資料，往會議室去。

這是正式公開份，接手地產公司。

會議室，唐經理介紹明慧的份后，便直接進主題。

其實這場會議，主要是明慧的任職儀式，其他容……開什麼？

開會有用的話，公司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公司高層坐著，等待明慧說些冠冕堂皇的打氣話，然后就散會，酒吧聚會娛樂。

他們早得到消息，小周太太即將接手騰悅。但哪個心里不清楚，周氏把這不賺錢的地產公司給這個人，就是不打算再被這公司拖累。

明慧對著那些垂著眼皮，對很是敷衍的高層，現在只能忍。

示意會議室書將資料分發下去，說幾句場面話之后，就散會了。

“小周太太，你剛來公司，大家打算晚上在和風日料，給你慶賀一下。”

明慧掛著淺笑：“你們去吧，我一會兒還要帶孩子，沒空去。不過你們今天的消費，算我賬上了。”

來問話的唐經理滿意而去。

明慧也在他走后，笑臉變沉臉。

不是什麼大方人士。

和風日料出了名的貴，那些人挑這家餐廳，是要狠狠掛一層皮，下馬威呢？

明慧把公司財務帶回去查。

那些人本不愿意跟好好代清楚公司財務狀況。他們以為只是個花瓶，看不懂財務報表，把賬本送過來，也沒個重點，一般人看著那麼多數字就兩眼一黑。

可明慧是誰啊？

經營了幾年的印刷廠，把廠子扭虧為盈，現在還準備大刀闊斧地干起來，這點困難，只是眼前的困難。

孟葭給打氣的口號：“勇敢慧慧，不怕困難！”

那個茶水間的說明慧是來裁人的，還真是。

不過那些小員工不需要手，這個新老板要裁的，是那些拿著金帶頭混日子的。

明慧用了兩周時間，一請第三方財務公司的幫理清賬面。

別的不說，人家第三方公司拿了的錢，人家是真幫干實事。

這一查賬，讓查出來很多問題。

比如，幾個經理在外有自己的建材公司，有些人手底下養著包工頭。

騰躍的品房，裝修都承包給了這些經理的公司。

比如，其他客戶都拖著欠款，連銀行的貸款利息都在拖欠，可這些關系戶，每一筆都及時清賬。

明慧查了一下同等級材料的價格，這些關系戶的報價比別人貴一倍都不止。

這要是公司出了事，監管部門來查賬，按你一個洗錢罪名都不為過。

明慧冷笑，手指敲打在那幾個人名上面。

只是現在手頭沒有自己人，得先鬧一場了。

……

肖邸。

肖灼攜帶妻子穆晗，以及一一子回蘇城。

這也是肖神沒時間去找簡明慧的主要原因。

肖灼一回來，兄弟兩個白天去公司，晚上就跟肖立宇討論各國的態，制定明年計劃，為可能發生的事想好策略。

其實跟以前開視頻會議也沒差多，只是距離離得近了，說的就更多一些，好像時間在這兒是圍著他們轉似的。

飯桌上，穆晗終于提出抗議：“能不能別再說公事了，煩死了。”

忍不住翻白眼，轉頭就制止小兒子，不許把青菜吐出來，再瞪一眼兒：“你也是，把胡蘿卜吃了。你還沒上小學呢，想戴近視眼鏡？”

老婆發威，肖灼不敢吭一聲，還得小心翼翼夾菜給老婆吃。

穆晗瞪他，男人轉頭看向肖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跟你逆反了。你喜歡吃素，這兩孩子都喜歡吃。”

他話音落下，卻看到肖神正夾起一塊紅燒。

肖灼盯著那塊瘦分布特別好看的五花：“你……吃了？”

肖神淡淡瞥他一眼：“我本來就吃。”

只是以前吃得，近來多了些。

穆晗笑瞇瞇地盯著肖神看了會兒：“開葷了？”

皮不錯，眼睛里有東西，不再跟以前一樣，看著慈眉善目，但是空冷。

幾個男人都轉頭看向穆晗，穆晗一臉：“看我干什麼，他都三十二了。又不是去修仙，一把年紀還做男子呢？”

“呃，晗晗，你可以說話含蓄一點。”肖灼簡直沒眼看，“還有孩子在呢。”

肖立宇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肖神。

他知道，但他是長輩，不能說。

現在算是徹底挑開了。

肖神頂著那麼多人的視線，神依然保持淡然。

他慢條斯理的吃完那塊。

肖立宇看他一眼，對著穆晗開口：“你回來了，他的婚事，你給他張羅。”

穆晗愣了愣，瞅著肖神。

這都開葷了，不娶人家姑娘嗎？

還是說……穆晗微微皺眉，跟肖灼換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