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點頭，“唔”了一聲。

“……那時候想，人生那麼長，難道我就要一輩子爛在周家……每天都在數日歷，一年又一年熬過去，如果突然發現有一天我已經六七十歲了，那我該怎麼辦？還在周家等死嗎？”

“后來有一天，經過這個公園，看到這些老頭老太在跳舞，發現老了也沒那麼可怕。反而覺得治愈。人家一輩子經歷那麼多，老了照樣跳舞照樣唱歌。”

轉頭看肖神，輕扯，然后指了指前面穿著紫大的老太太：“那個老太太離婚很多年了。在旁邊跳舞的老頭，在追求。后面那個，是的前夫，你看他那眼神……”

明慧忍不住笑起來：“你看多快樂。是不是很瀟灑？”

“哎，年輕的時候不珍惜，老了，這麼冷的天，就為了盯著前妻不被別的男人覬覦，甘愿冒著寒冷出來跳舞。你看他，手腳都不協調，一看就是不練。”

肖神看了會兒：“你去問人家了？”

明慧說：“那些老太太跳完之后就會去那邊的茶屋吃早茶。我聽見過們聊天，有一次我還看見那老頭跟老太太吵架了，老太太把他過去把當丫鬟，上廁所不沖馬桶的事兒全抖出來，老頭氣死了。但過幾天，那老頭又來盯著了。”

肖神：“……”

真夠閑的，跑來吃老年人的瓜。

他咬一口茶葉蛋，腦中莫名浮現一個畫面：老頭老太吵架，而他和簡明慧是圍觀群眾中的兩員，手牽著手，看著起勁的時候，頭過來咬了一口他的茶葉蛋。

肖神低頭，正瞧見簡明慧又黑又圓的后腦勺。

抬頭，里含著半個茶葉蛋，朝他傻笑，口齒不清地說：“我看你不吃……要涼了，我幫你吃，嘻嘻……”

笑瞇著眼睛，一縷落在臉上，白皙明亮，頭發蓬蓬……看著傻乎乎的。

“傻子。”男人吐槽了一聲，把剩下半個茶葉蛋往里一塞，看人家跳舞，角微微翹起來。

……

這是明慧第一次送肖神上班。

車停在園區外的馬路上，是從打車平臺上約的。

坐在車里，看著肖神下車，走路進數字工業園區。

似乎是遇到他下屬了，那人跟他打招呼，誠惶誠恐，似乎很意外大老板竟然走路去公司。

明慧抿著笑，前所未有的好心，覺得這一刻很滿足，有幸福。

也許下一次，可以更大膽一點。

以合作伙伴的名義，進他的公司，進總裁辦公室？

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那里不正經，對這樣那樣……

明慧笑出聲，看到后視鏡里司機的眼神，才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送我去西元路。”

……

從來都是車子直接到公司停車場，肖神是第一次走這麼長一段路進自己的公司。

也是第一次被人送來公司。

這種覺很奇怪，不能被人窺見的神和刺激，讓他走路格外穩重。

他余發現旁邊一個穿公司制服的瞥了他好幾眼，那突然睜大眼睛，“肖總？天哪，真的是肖總！”

“肖……肖總好！”

然后九十度鞠躬，用的是某國社禮儀。

肖神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接著，此起彼伏地響起打招呼的“肖總好”，噠噠噠一溜煙跑走，沒人敢回頭。

后面一輛車經過他，停了車：“肖先生？”

肖神看過去，是財務總監。

他腳步微頓，那車車門打開，肖神不想再在半路聽到“肖總好”，坐上車子。

財務總監平穩行駛，說：“肖先生今天怎麼走路上班“”

肖神：“車子送去檢修。”

財務總監：“？”

肖神雖然低調，但他名下有十幾輛車，更別說公司名下的車，總不見得全送去檢修。

但沒人傻得追問。

財務總監適時說起公司年報，這是年底最重要的事。

同樣，在西元路的騰躍地產公司，也在進行一場財務風暴。

簡明慧主持會議，將了幾天的開除公司高層的消息正式公布。

同時一起公布的，還有公司將起訴這幾位高層的消息。

簡明慧外聘財務機關，以及律師團隊，負責公司的貪腐等一系列問題，打出的第二擊。

這一擊，不到一個小時，便傳遍相關利益團。

有些人慌了，求到周夫人那里。

但簡明慧早就和周夫人通過氣。

必須要報案，必須要起訴，甚至可能會嚴重到那幾個高層將有牢獄之災！

涉及洗錢的事，就要趁著對方來不及反應，盡早出手，將他們摁住！

他們以為只是把他們開除，自以為錢落到口袋里，就算被開除也有花不完的錢了？以為傻，開除他們只是為了奪權？

以為留著底牌，想以此反擊，要挾聽話？

簡明慧不是沒有考慮過地產公司引起的震，將擴散到整個周氏，但如果不這麼做，錯過時機，就將陷另一場大戰。

好在周夫人考慮了一天后，同意這麼做了。

明慧的雷霆第二擊后，第二天騰悅地產就上了新聞頭條。

評論區一片罵聲。

騰悅有一塊地皮，房子已經過了付期，但還未封頂完工，本就有大批人在維權，只是聲量不大，一直被人著。這一次，徹底了。

騰悅地產、周氏，一下子占據好幾個詞條。

周氏價下跌。

周顯崇大發雷霆，原定去和重要合作商打高爾夫的行程也推了。

黎珺嫻送來水和降藥，聲音的：“這都已經上熱搜了，生氣還有什麼用。把藥吃了，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周顯崇吃完藥，依然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要不要把醫生過來。”

話音落下，不等周顯崇回答，便把醫生進來了了。

“已經吃了藥，但我見他臉還是不好看，心臟怎麼樣？”

醫生摘下聽診，再給他把脈。

周顯崇坐在沙發里，左手搭在扶手上給中醫把脈，黎珺嫻坐他右邊，挽著他的手臂，長了脖子盯著。

周顯崇看如此擔心自己，很是寬，拍拍的手：“我心里有數，這點事算不上什麼。”

“你別說話了，我聽醫生的。”黎珺嫻嗔，眼地看著醫生。

醫生把完脈，說周顯崇沒大礙，黎珺嫻這才放心。

把醫生送出去。

重視醫生就是重視他的，他的命。周顯崇看著又寬許多，更覺得比譚莉萍更像個妻子。

黎珺嫻返回來，說：“反正已經推了和劉總的約，要不然，你陪我去醫院吧？”

自己的肚子，抿笑：“說不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