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臣不不慢地進門，低頭整理著服，跟他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形象倒是符合。

明慧顧不上問候他，接過手機：“是誰？”

吳劭說了一個名字。

大家都不認識，沒有聽說過。

吳劭道：“不過你要是想查這個人是誰的話，我們也可以幫忙查一下。”

掃了眼陸臣，再補充：“就是錢不能。”

明慧面凝重：“查！”

吳劭抬了下眉：“這得需要點時間。”

明慧點頭：“你知道的，我要快。”

吳劭笑瞇瞇的：“好嘞。”

陸臣把明慧帶走。車上，他余打量簡明慧：“晚餐想吃什麼？”

明慧興致缺缺，整理著自己的包：“不。”

“姐姐，不能因為你不，就覺得我也不吧？”

明慧抬頭上下掃他：“現在肯我姐姐了？”

陸臣掀了掀角：“趣，你不懂？”

明慧：“……”

深吸口氣，嚴肅道：“陸臣，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沒時間跟你玩，也沒那個心。準確點來說，我現在很暴躁，我很……”

陸臣突然打斷，聲音平靜：“孟葭知道你遇上事兒了嗎？”

明慧默了默：“沒有。你也不可以告訴。”

陸臣：“昨天你跟吳劭說，不許他告訴我，跟你現在不許我告訴孟葭，是一樣的嗎？”

明慧擰眉瞧著他，不知道他這時候在比對什麼。

道：“孟葭的世界跟我不一樣。我既然要接手騰悅，就要承各種可能。在安市好好生活，何必讓為我擔心？”

“再說了，我還打算過年回一趟安市。你別給我添，害我們不能開心過年。”

陸臣穩穩地扶著方向盤，角噙笑：“好，我不說……不過有前提條件。”

明慧擰眉，下意識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就聽陸臣道：“我跟你一起去安市。”

明慧疑地看著他：“你不跟你家人過年？”

他在國外那麼多年，如今回來了，還不得多陪著，好好媽媽親親，爸爸，跟哥哥爭寵的家庭幸福。

陸臣看的眼神像在看什麼怪：“簡明慧，你會跟港城那邊的人一起歡樂過年嗎？”

明慧一想到簡萬德，想到明曉菁，沒聲音了。

陸臣散漫不羈，笑著道：“我作為問題青年，自然是不可能規規矩矩地跟他們一起過年的。”

明慧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心態說這麼隨意的話。

“聽說你十二歲以后就去了國外。那麼多年，一次都沒回來？的也沒有？”

陸臣瞇著眼睛搖頭。

車廂突然安靜，安靜到有些令人傷，心疼。

這麼多年，明慧同樣沒有過家庭幸福。早就被簡家拋棄，也被明家不齒，但好在有個鐵磁閨。孟家給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回憶年節的滋味時，不至于充滿了孤單和酸。

明慧低低地說：“在加拿大，過得好不好？”

陸臣看一眼，突然笑起來，大手的頭發：“簡明慧，你可……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

明慧惱火，推開他的手，狠狠捶了他幾下：“你別沒大沒小！”

對著鏡子整理頭發。

陸臣道：“我不回國，但吳劭他們會來加拿大找我玩，我家人偶爾也來度假。我可比你好多了。再說了，我還有蔣長庚陪我玩，我孤單什麼？”

明慧翻了個白眼，就不該同他。

扭頭看向窗外。

陸臣掃一眼，笑著的落寞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才會顯出來。

他是男人，怎麼能讓人同。

已經比小了三歲，還能再讓把他看扁了嗎？

車子在一家小餐館前面停下。

路邊停了好幾輛車，里面人也多，看來是走口碑的小餐館。

進門，里面熱氣騰騰的，每一張桌子都坐滿。明慧道：“這麼多人，你就非要在這里吃？”

陸臣：“吳劭跟我說，這家餐廳的炒年糕最好吃。”

他徑直走向一張餐桌：“給你們錢，能把這張桌子讓給我嗎？”

客人：“我們不差錢，不讓。”

陸臣在手機敲打了一串數字。明慧好像在那客人的臉上看到了錢的符號，那人連連點頭：“可以可以。”

陸臣轉了賬，那人便拉著朋友歡天喜地的走了，走之前還特別客氣的跟陸臣說：“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陸臣笑瞇瞇的，回頭看向明慧：“請坐。”

明慧驗了一把鈔能力，兀自笑著說：“我要是早二十年認識你就好了。”

七歲的簡明慧就不會因為錢而窘迫不安。“我肯定給你占座位，就等著陸二爺拿錢打發我。”

陸臣來服務員把餐桌收拾一下，回頭對著明慧道：“那時候我才四歲，當不了爺。”

“不過我四歲的時候，零花錢就已經很多了，歲錢尤其多，養你一個是不問題的。”

明慧“嘁”了一聲：“你四歲的時候穿尿不嗎？”

一句話結束話題。

陸臣了鼻子，睨著喝水的簡明慧，眼神不干凈。

如果四歲就知道這麼好玩，那他撒潑打滾，也要讓當時還在世的陸老爺子開口，把七歲的簡明慧變他的養媳。

明慧翻看菜單，點了道梭子蟹炒年糕。

陸臣倒是認認真真，把招牌菜都點了一遍。

“簡明慧，你把我當朋友，那麼我便也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兒。”

明慧嘬蟹殼，含糊不清地問：“什麼？”

陸臣微微前傾：“我不是肖神，我不怕麻煩。你有事，可以來找我。”

他盯著，眼底滿是熱切。

他不會像肖神那樣，顧忌流言蜚語，顧忌失去，把藏著掖著，讓一個人面對全世界。

明慧敲著蘭花指，將蟹殼翻開，仔細挑出里面的，細細品嘗。

淡然一笑：“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嗎？”

陸臣一怔，微微蹙眉。

明慧道：“我前面的二十七年，我都過來了。為什麼這把年紀了，要依靠別人？”

“麻煩？”冷笑，最麻煩的事都熬過來了，“我不怕事，我在積累對付麻煩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