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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我留下來陪你
下車後, 佟央腦子仍不太清醒，整個人輕飄飄像踩在棉花上。
剛剛那樣說是不是過于沖？去周先生家裏做甜品，怎麽想都超過炮友的界限了, 但話已說出口，沒有反悔的餘地，況且，是周先生邀請在先。
佟央發現自己有個弱點, 面對周先生的要求，很難說不。
無論床上, 還是床下。
那晚在克莊園, 周先生把抱到鏡子面前時, 佟央本不願睜開眼睛，但周先生吻，哄，引……一連串手段下來，佟央不睜開眼睛都不行。
鏡中的畫面永生難忘，如今回想起來仍臉頰發燙。
現在, 周先生邀請去家裏——
明天正好周六，或許周先生這樣做，只是為了方便約定好的見面。做完甜點，他們馬上就能做點別的事。
胡思想間, 佟央走進濱江大樓電梯。
彙銘律師事務所在21層, 佟央到達後先在前臺做訪客登記，等了五六分鐘，有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出來。
“你好，我是胡嘯安。”
胡嘯安很年輕，看起來二十六七歲, 戴眼鏡談吐斯文，氣質彬彬有禮，是那種大學校園裏很歡迎的長相。
佟央起與握手，“你好，我是亞恒法務部代表，佟央。”
“歡迎歡迎。”
佟央覺到，握手的時候，胡嘯安力道有點重。不過短暫幾秒後，他就放開了的手。
胡嘯安說：“去我辦公室談吧。”
“好。”
節前請假的人多，律師事務所略顯冷清，胡嘯安的辦公室在走廊最裏面一間，進屋後，他自然而然關上門。
佟央坐在沙發上，從包裏拿出一沓文件，“你先看看材料，有缺的告訴我。”
胡嘯安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說：“這個不著急，我先和你同步下案件進度，目前法院在審理前準備階段，十一月中旬開庭，到時你可能需要與我一起出庭。”
“我知道，玫姐待過。”
“那就好，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方便後面聯系。”
佟央拿出手機，加了胡嘯安的微信。
胡嘯安：“對了，案件細節你看過沒有？”
“看過了。”佟央娓娓訴說自己的觀點：“加信公司想對外轉讓巨洋件的權，按照公司法要求，應當出書面通知給亞恒，明確權轉讓的價格，數量，支付方式等事項，保證亞恒在同等條件下行使優先購買權，但加信公司出的書面通知我看過，明顯不符合要求，他們擅自轉讓權給第三方，已經造亞恒權優先購買失權。”
胡嘯安點點頭，“目前我方的主張是這樣，不過聽說加信那邊又提供了新證據，節後我們再慢慢商量吧。”
“行，有問題隨時通。”
胡嘯安問：“佟小姐在工作中，一向這麽專業嗎？”
佟央道：“法律工作者，保持專業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嗎？”
“是是是。”胡嘯安笑著應承，目在臉上梭巡：“佟小姐哪個學校畢業的？”
“北城大學。”
胡嘯安：“巧，我研究生是北城大學的，說起來也算你的學長了。”
佟央笑容淺淡，“是很巧。”
胡嘯安：“那還不聲學長來聽聽。”
“呃……”佟央一下怔住，緩了緩尷尬，說：“工作是工作。”
“逗你玩呢，不就不吧。”
佟央起了一皮疙瘩，不知為什麽，這間辦公室和胡嘯安這個人都讓很不舒服。
既然文件已經送到，佟央起，說：“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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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
胡嘯安把送到電梯間，等電梯的時候，佟央覺到，胡嘯安一直盯著，眼神充滿了凝視意味。
“佟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皮很白，是天生就這麽白嗎？”
這句話很微妙，聽著像在誇，佟央卻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冷下臉，“胡律師回辦公室吧，我自己等電梯就行。”
“嗯，我這就回去了。”胡嘯安最後看一眼，從上到下打量，評價說：“你長得真漂亮，材也好。”
這時候，電梯終于到了。
佟央走進電梯，隨著電梯門關上，那種惡寒的覺才慢慢消失。
回到江園小區，佟央在樓下超市買了一大堆吃的，拎著重重一袋東西進屋，餘筱正好下班回來。
“央央，我明天要回老家，整個假期都不在，你晚上睡覺記得鎖門哦。”
“嗯，我知道。”
餘筱見買了不東西，打趣說：“你是放假太開心，打算今晚嗨皮一下？”
“不是，我力大的時候習慣暴飲暴食。”
餘筱換好拖鞋走過來，“怎麽，出什麽事了嗎？”
佟央：“今天工作的時候遇到一個律師，男的，他一直誇我，誇我皮白，誇我漂亮，但怎麽說呢，他的眼神他的誇獎都讓我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怎麽描述這種覺。”
“我懂我懂。”餘筱非常能共，“之前有個男同事也這樣，誇我會來事，誇我好看，眼睛天天盯著我的看，關鍵每次我生氣他還裝作無辜地問，為什麽誇我還能不高興。”
佟央問：“這就是擾，對吧？”
“絕對的。”餘筱憤憤道：“這是一種手段高明的擾，看似誇獎，實則凝視你，審判你，太他媽惡心了。”
佟央更來氣，“他下次再這樣，我要瞪著他反擊回去。”
“別。”餘筱建議說：“說不定你瞪著他反擊，他還以為你看上他了，在和他眉目傳呢，有些男的就是那麽自信。工作就這樣，到什麽人都有可能，你無視他，和他減接就好。”
“今天把該給的資料都給了，但願以後能不見他吧。”
周先生也經常誇獎，但他的誇獎，是真誠的欣賞的，讓佟央到自己被肯定被尊重。
而胡嘯安的誇獎，卻讓佟央覺自己像一件品，被評頭論足地審視。
對比之下，更顯出周先生的教養。
-
第二天就是周六，國慶節。
天公不作，大清早就開始下雨，雨勢還不小。
佟央起床的時候，餘筱已經出發去車站了，洗漱後佟央在櫥裏挑挑選選，最終選了一條牛仔半長，搭配白波點襯衫。
剛換好服，佟央就收到周先生的消息。
周白赫：【我先去超市買食材，十一點來江園接你。】
佟央想了想，覺得這樣有點浪費時間，提議說：【你去哪個超市？我來找你吧。】
周白赫發過來一個地址。
是SKP商場裏的一家city super，位置距離公司不遠，佟央回複說：【我打車過去。】
周白赫：【嗯，等會見。】
出門前，佟央給自己化了個淡妝。
江園距離SKP不遠，打車十五分鐘就到，佟央據商場路標找到city super，站在門口等了半小時卻不見周先生。
雖然認識時間不久，但佟央知道，周先生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不至于遲到卻連句待也沒有。
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到了，在超市門口。】
等了等，周先生沒有回複。
佟央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腦袋不控制地胡思想，周先生是不是後悔邀請去家裏了？還是臨時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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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佟央給了周先生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一直等到中午，佟央電話忽然響了，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喂——”
“你好佟小姐，我是左筠。”左筠聲音很著急，一口氣說完不帶停的，“周先生出車禍了，現在在瑞新醫院。”
腦袋嗡地一聲，佟央差點沒站穩，“他怎麽樣了？”
“你別擔心，腹腔出剛做完一個手，其他都是一些外傷，沒有生命危險。”
佟央這才找回呼吸。
“醫院這邊有點，我看你一直打電話給周先生，就和你說一聲。”
“他醒了嗎？”
左筠：“醒了，現在在和周老爺子說話，需要我把電話給他嗎？”
“不……不用了。”佟央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份去關心他，說：“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掛斷電話，佟央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給周先生發了一條信息：【左筠告訴我你出車禍的事了，你先好好養傷，祝早日康複。】
回家的路上，佟央心不在焉。
周先生是在來見的路上出車禍的，不去探是不是不太好？
更何況他是老板，是員工，員工探住院的老板也說得過去吧？
佟央坐立難安，心裏有種強烈的念頭，不親眼確認周先生的狀況，今晚別想睡了。
“師傅，去瑞新醫院。”
瑞新醫院是全國著名的三甲，路上，佟央問了左筠病房號，到醫院後直奔住院部。
整個vip頂層被周家包下來，這會走廊上都是保鏢和醫生護士，左筠看見走過來，“佟小姐稍等一下，十分鐘後我帶你去見周先生。”
“好，麻煩你了。”
vip病房裏，周白赫正與鄭修，楊兆說話。
他穿著一病號服，因為失的緣故臉有些蒼白，但上那冷峻的迫毫不減。
周白赫半躺在病床上，說：“我今天開的車被人過手腳，你們去查一查是誰。”
周白赫今天開的是一輛白添越，上周才做過保養，雨天路，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剎車忽然失靈，萬幸當時那個路口沒有車通過，他猛打方向盤，車撞破安全護欄，一頭栽進旁邊的辦公樓。
商海浮沉，誰沒結過仇，想致周白赫于死地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鄭修和楊兆都很重視，神肅穆，“周先生放心，我們即刻去辦。”
又待了些別的事，鄭修和楊兆出去後，左筠進來，說：“佟小姐到了。”
周白赫冷冰冰的臉染上一和，“讓進來。”
vip病房是套間，佟央定了定神，推門走進去。
雨天，線沉沉的，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佟央覺周白赫的神狀態不算很好。
走到床邊，了，輕聲：“你還好嗎？”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周白赫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吧。”
佟央站著沒，不知什麽時候，病房門被關上，屋裏靜悄悄的，只剩下他們彼此的呼吸。
“腹腔都出了，怎麽會是小傷。”佟央很較真地說：“到底傷哪了，讓我看看。”
周白赫輕輕扯了下角，“真沒事。”
“我看看。”
沒辦法，周白赫只好掀開被子，再掀開病號服。
胳膊和手背上有些傷，最嚴重的傷口在腹部左側，那兒纏著厚厚的繃帶，有出來。
佟央鼻尖泛酸，“傷口很深吧？”
“嗯，車窗玻璃碎片紮進去了。”
佟央說：“還有哪兒傷了？”
“Elise——”周白赫無奈地笑，“再問下去，我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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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央後知後覺到尷尬，手幫他拉下病號服，再蓋好被子，“我不看了，你別害。”
“我沒害。”周白赫目坦，“你又不是沒看過。”
佟央呆住，下意識反駁：“你別說，我沒看過。”
周白赫：“上次在鏡子面前，你不是睜眼了嗎？”
“我……我……”佟央說話都結了，“我忘了。”
周白赫松弛地往後一靠，沉默幾秒，一本正經地說：“那等我好了，可以幫你回憶回憶。”
好吧，佟央認輸，說不過他。
佟央移開視線，心裏有點疚：“抱歉，如果我不約你的話，你就不會出門，可能就不會躺在這裏了。”
“Elise。”周白赫神認真而嚴肅，“不是你的錯。”
“嗯，謝謝你的理解。”
車禍還在查，周白赫也就沒和多說，只是道：“教你做甜點的事要延後了。”
“沒關系，等你好了再說。”
不知不覺天暗下來，佟央覺得自己該走了，看看這間偌大的病房，“今晚誰在這裏陪床？”
“醫生護士。”
“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呢？”
在佟央的觀念裏，生病住院一定要有家人陪床，雖然醫生護士也會盡心盡力，但畢竟不是自己人，有些事可能不方便。
周白赫卻說：“有醫生護士就行。”
周慶康年紀大了，不可能陪床，周白赫的父母都在國外，他未婚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家人陪床。萍姨知道他出車禍倒是想過來，但嘮叨，周白赫喜清淨，兩人合不來。
“你回去吧，我讓司機送你。”
佟央怔了怔，“好，再見。”
司機一直候在走廊上，今天國慶他原本放假，聽說周先生住院急匆匆趕來。
佟央跟隨司機走到電梯間，腦海裏不住地想，生病住院沒家人陪伴真的可以嗎？
平心而論，周先生幫過好幾次，現在人家住院，作為下屬，作為炮友，回報一下也是應該的吧？
更何況今天是周六，周六晚上，他們本來就該呆在一起。
這麽想著，佟央又返回了病房。
猶猶豫豫地推開門，周白赫見狀，奇怪：“東西忘拿了？”
“不是。”佟央沉默片刻，鼓起勇氣問：“如果我留下來陪床，你會嫌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