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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板后面沒有再多說什麼，聽拒絕了也不勉強，只是囑咐哪些東西是要優先做的，接著隨意指了下安排法事的師傅簡單介紹了下就漠然離開了。
莊筱看著錢老板略有些佝僂的影，說了句：“世界上果然都是形形的人。”
那位姓楊的師傅上下打量了幾眼，語氣尚且算不上太友好，道：“錢老板的兒年輕時就被那個男人家暴過，后來還是為了結婚生子，婚后生活過得依舊不好，不僅被傷害還被出軌拋棄。錢小姐向錢老板瞞了一切，以致于中年時得了抑郁癥，一個月前安因為神恍惚在馬路上遭遇了車禍。”
莊筱抿了抿，“錢老板現在才送別兒？”
楊師傅收回自己的視線，黝黑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心，淡聲道：“他花了點時間理了小姐的事。”
至于是怎麼理的，都理了些什麼，楊師傅沒有說，只是領著莊筱去了一個寬敞的隔間，告知這幾日都是在這里工作，需要什麼材料隨時說一聲，都會備足。
“你確定就你們兩個人就能這幾天把紙品全部做好？”楊師傅滿臉都寫著不相信，上的八字胡須看起來真像舊時代食古不化的老古董。
莊筱指了指自己，“不是我們兩個人，只是我一個。可以的，我提前做好了一些日常用品的模子讓伙計寄了過來，其余的現做也不算難，抓點時間沒問題。”
頓了頓，看了眼他手上明顯的繭子，多問道：“楊師傅你也一起留在這里工作嗎？”
還沒見過這邊正式完整的法事是怎麼做的，能看看提前的一些準備材料也算是開了自己的眼界。
但楊師傅毫不客氣地表示自己回店里準備就好了，也不知是看不上還是不愿和待在同一個地方做牛馬。
看著楊師傅背著手離去的影，常宴清擰了擰眉，“現在還有人搞這些迷信的儀式？”
莊筱聳聳肩，“有需求就有市場，你就當這是療愈顧客心理創傷的心理治療好了。這楊師傅也是個傳統的手藝人，這些大老板對這種儀式很看中的，所有步驟和所需要的品都必須不能出錯，看來他是專門做傳統紙扎的。”
常宴清有點不解，接過遞來的手機照片看了眼才恍然，“所以他是做以前舊式的恐怖紙人和其他祭祀紙的，你是做新型現代化的，我這麼理解沒錯吧？”
莊筱了一下他的，囔囔了一句：“舊式的也不恐怖啊，可的，你不能因為那是傳統一代代傳下來的就小看了它們，有很深的寓意和故事在里面的。”
他挑著眉聽絮絮叨叨地說起那些舊式紙扎的由來和一些祭拜上的注意事項，期間不見毫不耐，不時還像乖乖學生一樣問上兩句，十足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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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基本都到位了，莊筱也沒有再浪費時間，帶著觀的常宴清就開始趕工。
雖然他的手傷了不能幫著做什麼，但遞遞竹料，調和料什麼的做得還是非常趁手的，短短半天已然為了最得力的小幫工——雖然也只有他一個幫工。
之前在路邊攤看過現場制作燈籠，這次算是第一次認真地看做紙扎，說不上瞠目結舌，但他承認自己學到了很多。
“……這個皮包的手鏈你打算怎麼做？噢……你用紙擰鏈條，然后刷上銀的料。”他看得津津有味，“手提電腦還能畫出來？還真的是。你不去當個畫家屬實是個浪費……”
常宴清發現這樣的手藝工作已經不僅僅是扎紙的技藝這麼簡單了，還需要有特別富的想象力和藝的基底。這種創新的單子還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紙扎師傅能做出來的，畢竟要糊一個花著兩坨腮紅的完全不像人的紙人和做出一條堪比真狗的等比金犬來看，還真不是普通的紙扎師傅能做的。
“……我覺得你可以把那竹條和這綁起來，這樣看起來更像個……哦，你原來不是想做個正方形……嗯？那里好像沒綁好，我幫你扎一下……”
看著那條綁好的脆弱米紙“啪”的一下斷開，莊筱的眼里寫滿了不可以置信。
“不能揍他，他很脆弱的，真的，他現在手還傷著……”喃喃自語了幾句，邊朝他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邊重新拿一條米紙把竹架扎好，“也不能批評他，他很認真也很耐心，而且他是你好不容易才追上的親親男朋友哦。”
常宴清：“……其實我聽得見。”
莊筱點了點頭，“我知道，就是說給你聽的。”
常宴清：“……”
后來學徒不敢再搗了，像是看醫書一般認真地托腮看著沉浸在扎紙的世界中，偶爾有需要到他遞個什麼件，他就立馬乖乖送上。
等兩人從工作間出來的時候，天已然黑得的了。認真干活中途，他們草草地吃過盒飯填飽肚子，忙得甚至沒看過時間，這會兒忙完，肚子又開始“咕咕”了。他索牽著的手散步在熱鬧的街頭，隨便找了家合眼緣的茶餐廳就進去吃點夜宵。
常宴清看了眼店鋪最顯眼的位置擺著一張拜神臺，滿心好奇，“這邊的人好像都信奉這些？”
莊筱喝了一大口冰的茶，被他以“喝多了睡不著”為由強行拿開了，撇了撇說：“這邊的思想其實比起我們那里要傳統很多，說難聽些比較固執，死守著很多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有好有不好，總歸是個神寄托。”
其實很多港產片都有提到當地的風俗，一度興趣的，還研究過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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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宴清其實也就多一問，他更關心會不會工作太累，畢竟剛才見識過認真扎紙可以幾小時話都不說一句，水也不喝一口，比他做手還安靜——嗯，醫生做手的時候一點都不安靜。
他拿起莊筱喝過的那杯茶喝了幾口，說道：“我不在乎他們有沒有神寄托，我只在乎你的今天有沒有寄托……嗯？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莊筱瞪大了眼看他喝過的杯口，心澎湃。
間接接吻！
啊！這破杯子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