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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筱叉著腰,氣勢一點不輸楊師傅,凈白的臉上凝著兩分嚴肅,“誰說紙人一定要有鬼樣的,祭祀是表達人們追悼哀思的方式,燒些逝者喜歡的東西和二次元好看的人下去怎麼了!這與時俱進好不好,是創新!”
“個瓜娃,創新過度就是忘本了!”
“忘本你個頭哦!”莊筱的粵語口頭禪都出來了,“我扎的人不是用竹子米紙糊紙扎的?這才是本好不!就形式上做些,讓人看著可觀些不好嗎不好嗎不好嗎!?”
楊師傅沒有胡子,要有早就吹起來了,“我、我不跟你這種小孩吵架!總之你們搞這搞那搞什麼創新的就是沒有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好!”
常宴清見兩人似乎都吵上頭了,凝著眉走上前想說護一護弱朋友勸個架,沒想都還沒走兩步,他家“弱”的朋友就氣勢洶洶地一腳踩在凳子上跟人懟起來了。
“你這是食古不化!”
“你枉顧傳統!”
“你不懂創新!”
“你不尊重老人!”
“我要不尊重你就不會友好地告訴你你的紙人腮紅涂太夸張了!”
“你敢笑話我手藝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說你丑了!!”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像是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一樣,而且小個的孩氣勢一點都不弱,仿佛高低都能咬上幾口賺回本似的,常宴清最終還是張地護在前頭。
“你們不要打起來,現在是和諧社會。”
莊筱和楊師傅同時擰眉熄火,奇怪地著他,異口同聲問:“誰要打起來?”
常宴清一愣,“你……們?”
莊筱:“我們這是友好流。”
楊師傅點頭,“我們行人講話就這樣,你不懂。”
莊筱:“這是新老文化之間撞的火花。”
楊師傅:“我是教育現在的后生不能丟掉國家好的傳統文化。”
常宴清被兩人說得一怔一怔的,臉變了幾番,最終歸于平靜。
“哦,那你們繼續。”
老兩小孩還真繼續了,你一言我一語地繼續吵著。
“我沒說你個老家伙手藝不好,我說的是你藝細胞不好,畫、得、丑,閻王的小弟看到都搖頭!”
“啊你個妹丁,你畫的那些什麼鬼次元的人才丑!五比例嚴重失衡,燒下去還會嚇著鬼!”
“糟老頭!”
“蠢妹丁!”
常宴清:“……”
兩個死小孩。
這行的文化流還真是別一格,他一個外行的果然不懂,是他淺了。
以后再打攪和同行流他就是豬。
兩人在各自做紙品的時候依舊互相看不對眼,但最終儀式的時候卻又恰如其分地和諧,一同有商有量地擺好紙扎和各類紙品。儀式中楊師傅的舊式紙扎的確提供了這類儀式該有的“畫面”和“氛圍”,不會流于世俗所謂的的觀,徒增了幾分莊重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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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莊筱的紙品全是依著逝者生前摯手制的,著實讓親人得到了極大的安和離別的溫。尤其是逝者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把紙扎燒過去,天真地問了大人一句:“這樣媽媽就能繼續用這些漂亮的東西了是嗎?媽媽最漂亮了。”
即便摯離開了,也想給送去最的,期盼在另外的世界生活無憂。
這是留在現世的至親最誠摯的愿想。
莊筱沒有留下來繼續把儀式看完,而是拉著常宴清坐地鐵去到一個人不多比較偏遠的站,出來后跟著導航走了長長一段路,左拐右拐才走進了一家看起來非常撿、很多工人出的小飯店。
“你確定沒走錯地方?”常宴清一路走來都很認真在聽說話,說這邊的風景沒有家里的好看,但這里有超好吃的食。
莊筱點頭,小臉滿是雀躍,“有個我很喜歡的食博主推薦過這里,龍蝦那麼大,但很劃算。”
這家小餐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進出多的是辛苦勞累一天的工人,普通快餐飯盒不貴,能吃飽之余還算盛,也不乏向一樣慕名過來專門吃價比超高的龍蝦和海鮮泡飯的。
常宴清和坐好,觀察了一下的神,沒有什麼異常,才問:“喜歡這里的話,以后我們可以隨時過來吃。”
現在通發達,廣州甚至還有直達香港的渡,更不用說便利的高鐵了。
莊筱搖頭,“我還是更喜歡我們大廣州,人味更濃,有家的味道。”
沒有那麼多的歧視和裝門面,舒適地過自己的生活,是這一點就讓以羊城人份為傲。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紙扎的事,更沒有提剛才儀式上聽到那個小孩問話時驀然潤的眼眶。
后來他們專門坐了叮叮車去了天那邊,見到游人多要排隊,索手牽手走到碼頭邊舒服地坐著清冽的海風。
“常宴清。”
“嗯?”
海風徐徐,吹起幾率發拂過滿是辰星的雙眸。說:“我好為自己自豪,從來不覺得我的職業是不吉利的,我有很努力把留在世界上的人們的心聲通過紙扎傳給他們思念的人。”
常宴清幫把不聽話的發別在耳后,“嗯,我也為你到驕傲。莊筱,你知道嗎?”
“嗯?”扭頭著他。
“我欠你一個正式的告白。”他務必認真地眸中,“我喜歡你,認真工作的你,調皮搞怪的你,委屈的你,在無知的人面前永遠強大自信的你,我都很喜歡。”
莊筱張張,想說昨天他們已經確認關系了,可看著他認真的神,又怎麼都說不出口,只任由心臟不控制地怦怦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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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做我的朋友嗎?”他的俊臉稍稍靠近了些,“以未來幸福為目的。”
不是以結婚這樣的枷鎖,而是讓真正能接的、以的開心為前提而創造的幸福。
莊筱自問不是眼淺的人,不知怎的紅了眼眶。
“我愿意的。”
“那麼……”他俯首,聲音消散在的邊,“我可以向我的朋友索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