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頭發有點兒,即使化著妝也掩不住眼底的烏青,遙猜昨晚可能本就沒有回家,而是一直待在辦公室里。
事實是,猜錯了!
昨晚蘇裕一直陪著陸巡,因為他突然鬧自殺,搶救了很長時間,蘇裕一直守在療養院里。
今天上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不能缺席,所以剛剛直接從療養院趕了過來。
包包落在療養院了,只拿了手機和車鑰匙,想補個妝都補不了,只好問遙借化妝品。
不想被別的員工看到的狼狽相,只能把進辦公室里。
當遙把自己隨帶著的化妝包給蘇裕時,蘇裕臉上的鄙夷毫不掩飾。
“這個用多久了?都磨出邊都舍不得扔!”
遙沒說話,淡淡地看著把拉鏈拉開,一樣一樣掏出里面的東西。
“化妝品是一個人的臉面,你用的這都是什麼廉價的東西?聽都沒聽過的牌子……”
蘇裕始終皺著眉,一邊抱怨一邊匆忙地把臉上的殘妝卸掉。
純素的樣子顯老,遙掃了一眼眼角的細紋,心里莫名酸了一下。
才二十幾歲,不應該這麼蒼老的,可能是因為工作力太大,又被陸巡這麼個糟心的病人拖累了這麼多年……
居然開始同蘇裕了!
該死!
收回思緒,化沒有的機站在蘇裕面前,等著化完妝。
“你說陸巡當初怎麼會看上你呢?脾氣那麼差……”
說到一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尷尬地停了下來。
過去的事,不想提的,尤其是在公司里,覺得自己簡直是神經病!
遙勾了勾角:“那還用說?陸巡眼瞎了!后來,他眼睛好了,所以就和你在一起了!”
的口氣很隨意,可在蘇裕聽來,話里話外都是諷刺。
門外陸續傳來腳步聲,助理和書低聲談的聲音越來越近。
蘇裕冷冷地揮揮手:“出去吧!”
遙把擺了一桌子的東西都收進化妝包轉要走。
“中午陪我去一趟療養院!”
遙頓住腳步,低低道:“好的!”
討厭死了去那個地方,即使知道逃不過,即使無數次說服自己就當從沒認識過陸巡,可還是無法下下意識的緒。
一個上午一眨眼就過去了,那個疑似周氏的策劃案改頭換面,再次出現在遙面前。
無聲嘆氣,蘇裕真是用心良苦,一定要讓在景氏出丑才肯罷休?
中午,遙跟著蘇裕去看陸巡。
還以為剛經歷了自殺,陸巡會很萎靡,沒想到,他看上去氣倒是不錯。當然,不錯也只是相較上次而言。
蘇裕沒進房門的時候已經和主治醫生通過了,陸巡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好像想開了許多,還跟醫生護士說過一句話:“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
因為這句話,蘇裕眼圈一紅差點兒掉眼淚。
遙從心里冷笑,陸巡那樣的人渣,隨便說一句話都能把蘇裕這樣,蘇裕真是他到了骨子里。
看到蘇裕出現,陸巡的表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倒是看到遙的時候,他死水一般的眼眸了。
“陸巡,你覺怎麼樣?”
蘇裕像上次一樣拉住他的手,聲音溫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你是誰?”
陸巡嗓音沙啞,眼神突然變得茫然。
聽到他這麼問,蘇裕臉上的笑容幾乎瞬間斂去。
立刻把主治醫生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主治醫生說以前和電話通的時候就提過,陸巡最近偶爾會出現短暫失憶,這可能和腦子里的腫瘤有關。
這是遙第一次確切地知道陸巡得了什麼病。
原來是腫瘤,而且是惡的。
這算惡有惡報嗎?
遙冰冷的目掃過陸巡的臉,不經意間和他的目對上。
此時此刻,他完全不像是失憶了,因為遙有一種清晰的直覺,他很清醒。
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轉頭看向別。
蘇裕絮絮地跟陸婉說著話,就像母親對兒子,不厭其煩,樂此不疲。
這種氛圍讓遙覺得渾不自在,就像討厭的蒼蠅一直在邊飛啊飛,怎麼都擺不掉。
有好幾次眼睛的余都瞄到陸巡在看,直勾勾的,看得后背發涼。
好不容易等到主治醫生進來,說陸巡該休息了,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遙打開門,等著蘇裕先出去,誰都沒有想到,陸巡突然開口:“遙……”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不過吐字卻很清楚。
蘇裕的臉眼可見地僵住。
恨恨地看向遙:“陸巡在你,愣著干什麼?還不過去?”
雖不愿,可遙還是挪步到陸巡的病床前。
陸巡低頭摳著指甲,摳了好久,久到遙都耐心耗盡,他才把本就低沉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奇怪,像是不帶任何彩,可每個字都得遙心里刺痛。
這麼多年了,他才想起來向道歉?
早就不在乎了。
時不能倒流,失去的一切再也無法挽回,道歉還有什麼意義?
陸巡的眼里閃過一期待,可是,他等了很久,最終還是化作失落。
“我不會原諒你的!”
遙的臉和表都是淡淡的。
母親說過,恨一個人很費力氣,輕易不要恨。可是怎麼能不恨?
是多不容易才考上心儀的大學,多不容易才打開心扉到好朋友,又是多不容易才讓自己徹底地上一個人……
往事太過不堪,每一件事都不愿意再去回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裕已經站到了陸巡面前,眼里的緒迅速變幻著。
最終,轉頭看向遙,冷冷地說:“你必須原諒他!”
陸巡完全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再加上現在又偶爾會短暫失憶,希陸巡可以在病痛的漫長折磨中能有片刻的舒心。
他對遙說對不起,一定是希能得到的原諒。
蘇裕和遙之間的仇怨可以暫時放到一邊,可遙對陸巡不應該是這樣的態度,不然陸巡會難過。
不要陸巡難過,打死都不要!
遙冷笑出聲,眼里寸寸冰:“蘇小姐,你現在是在以總監的份和我說話,還是以蘇裕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