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漸愈之事,除了楚若和張院判,就只有邊幾個心腹得知。
安盛卻能知曉,那豈不是說……
“我邊有你的人?”
安盛笑道:“我兒聰慧,那不妨再猜上一猜,是你邊哪個親信?”
晏錚目冷如堅冰,片刻后,徐徐吐出一個名字:“莫叔。”
莫中。
也就是先前護國寺后山,奉晏姝之命來殺他那人!
其實當時便有過疑慮,莫叔跟他多年忠心耿耿,為何會突然去聽晏姝的話!
只不過那時心神激沒有多思,卻沒想他竟是長公主的人!
“不錯,是他!從一開始,他就是本宮派到你邊去的,你好好想想,你的骨明明碎裂?為何會突然好起來?那是因為本宮讓他在你日常的茶飲中放了藥散!可惜他為了執行本宮另一要務,不得不提前暴了份。”
晏錚垂目看著自己的:“你的另一要務,就是讓我和晏家反目?”
安盛的眼神愈發滿意起來:“是啊,本宮讓他假意聽從晏姝的命令,前去殺你,原是想借此堅定你的心,你殺了晏姝徹底跟晏家反目,只可惜被那楚家丫頭給壞了好事……”
晏錚角揚起一抹譏梢:“如此說來,那了空批命一事也是你的杰作了?好讓我對晏家生怨?”
安盛卻擰了眉頭:“不,此事在本宮意料之外!了空給你批命之時,原以為會和你父兄一樣是些什麼勇武進取好聽的話,誰知說了災星之言,本宮事后也去找了那禿驢,原想威脅他改口,但轉念一想說不定這就是天意!上天就是要我兒來收了晏家,好為為娘報仇雪恥!”
話到此,疑點幾乎全明。
只剩下最后一個……
晏錚目晦暗,緩緩出口:“那麼,函谷關一戰,也是你早已設計好的?”
安盛點頭:“不錯,本宮原是不想你去的,所以才在你們出征之前,暗地促了你和楚家丫頭定親的事。可惜你意太堅,阻攔不了,只能多方周旋,保下你一條命……”
說著臉上出驕傲之,“不過我兒,你當真是厲害,竟能想出斷求生之法,那些南蠻人被你耍得團團轉,十二座城池關關設卡,居然都沒能找出你來!”
晏錚眸子一瞇。
說保下他一條命……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要如何保證?
除非是……
“你與南蠻也有來往?”
安盛驚訝于他的敏銳,可此時還不能認,淡淡說道:“錚兒,你我母子團聚,就沒必要再提那些糟心往事了。如今你貴為安寧侯,又領著大理寺卿的差事,今次過后,皇兄只怕還要將你放回軍中去。”
“你是大將軍唯一的兒子,他在軍中的聲、人脈,都會由你一人繼承!此后三軍俯首,本宮會再想辦法助你進閣,屆時文武將全在你手中,你就是我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權傾朝野,指日可待!”
毫不避諱就在這花園中說了出來。
晏錚薄抿,可以肯定的人已將這附近守死,不會傳出一個字去!
他緩緩問道:“那你呢?你要什麼?”
安盛目一銳。
只見舒展眉宇,眼底閃,竟亮得嚇人!
“本宮所圖,你日后自會知曉。如今你只需要知道,為娘做這一切,全是為了你!這樣吧,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就當是本宮對你這些年所的苦補償一二。”
晏錚勾。
這是要準備給棗了。
安盛當真是攻心高手,先想方設法地激怒他,再和風細雨地安他,到最后再直接給出好,若換了旁人,只怕早就對恩戴德了!
難怪曹駙馬對死心塌地……
他并不開口,轉搖椅離開。
安盛喊道:“錚兒!你難道不想娶楚家丫頭了嗎?”
晏錚假意頓住形,果然聽又道:“本宮知道你喜歡那丫頭,本宮也很滿意這個兒媳,你們原就已經過親了,是母后和皇兄從中作梗,才讓你們和離。只要你開口,本宮愿意從中周旋,讓你抱得人歸!”
晏錚皺眉,看上去似乎在掙扎:“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安盛揚。
心思深沉又如何,是人就會有弱點,比如錚兒,他的弱點就是那楚家丫頭!
“你若不信,回去等上幾日,說不定皇兄的圣旨就……”
“太久了!”晏錚出聲打斷,“你今日所言,我一個字都不會信,除非你能拿出確切證據!”
安盛挑眉:“你不都已經見過孫婆子了嗎?怎麼,連的話都不信了?”
晏錚冷笑:“長公主下了這麼大一盤棋,買通區區一個產婆又算得了什麼?”
安盛看他神不似說笑,這才收斂神:“孫婆子有一兒子,名喚孫財,當年之所以背叛謝苑,就是為了這個兒子,你若不信,本宮可以給你他的下落,讓你帶著他去問孫婆子,這樣你總該信了吧?“
晏錚心頭一定,面上卻是不以為然。
安盛喚道:“羽徽!”
不一會兒羽徽出現,恭敬福:“見過長公主,見過……主!”
晏錚聽到這聲“主”便移開眼,安盛道:“你帶錚兒去一趟國子監,將那孫財提出來給他。”
羽徽領命,安盛又意味深長說了句:“錚兒,別忘了,你雖姓晏,我們才是一家人!”
晏錚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宮商出現在安盛后,有些擔心道:“殿下,瞧主這副模樣,似乎對您還存著怨……”
“那又如何?他終歸是本宮的脈,不知道真相倒也罷了,知道了,還能對本宮下得去手?”安盛不以為然笑了聲,“何況怨恨算什麼,權勢和利益,才是俘獲一切的存在!本宮是他地位尊崇的生母,又為他鋪好了一條錦繡繁華的大道,你以為他是傻子嗎?會為過往那點苦楚丟了眼前榮華?”
宮商應是,又問:“可孫婆子那邊,倘若沒了孫財掣肘,將當年之事捅出去該怎麼辦?”
安盛聞言懶懶一笑:“不會,你以為孫財還會認這個母親嗎?”